可两个男人谈起来好像没完一样,不断的在地图上说着些什么。
胳膊越来越算了,到了后来实在支撑不住了,春妮几次张嘴想提醒他们,但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们男人说的都是重要的事。多说会就能少死许多弟兄,自己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春妮就这么咬着牙坚持着。坚持着,汗水从她地额头慢慢滑落了下来……
她不允许自己的胳膊放下,再酸再疼也得忍住。绝不能惊动了男人们的思路。可是胳膊不争气的晃动了起来。
“别动!”
一门心思注视着地图的郑永浑然忘记了是春妮在拿着地图,看到刚才还在注视着的地方,忽然因为抖动而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不禁吼了一声。
忽然,郑永像想起了什么,“哎呀”叫了一声:
“放下,放下,快放下!”
春妮如释重负的放下了地图,两只胳膊已经完全麻木了。
“春妮,你……你举了整整一个多小时了……”郑永看了下怀表。无法置信地看向了春妮,又有些自责地摇了摇头。
春妮抹了抹头上地汗,笑了。
她知道这里不需要自己了,收拾了下郑永吃剩下的饭菜,端着盆子走出了病房,一句话也没有说。
“师座,你要不娶了春妮,兄弟们那可真是看不下去了,怎么着也得为春妮讨个公道。”
陶平一边叹息,一边示威似地对郑永说道。
是啊。这真是个好女人。
虽然她是个乡下丫头,虽然她才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虽然她总是看起来那么自卑的样子。
可自己要能娶了她,真地是自己一辈子的福气。
郑永叹息了一声,打仗,先把日军打垮了再说,其它的事情暂时放一放吧。谁知道,明天自己还会不会活着了……
现在醉烟楼简直成为了师军官们的俱乐部了。
只要战事稍平。没有战斗任务的军官们总喜欢往这跑。
老板包仁太倒还真说到做到。赔着钱做买卖,就是不肯收军人的一块大洋。
军人也一样是人。尤其是这些今天不知道明天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的军人,来这发泄一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往这跑得最勤地就是那些飞行员了。
这些人本来人就神气,加上能在天上飞,又是英雄,因此特别招这的姑娘们欢迎。
“爷,给我们说说你们怎么打东洋人的。”
“爷,什么时候带我们也去坐坐那些铁鸟。”
“也,我喂您喝口酒。”
一声声嗲声嗲气的声音不断响起,间杂着军官们的嬉笑声。
刘一刀懒洋洋的坐在那,由身边的姑娘喂了口酒:
“别看你们在奉天红得和什么似的,可要去了上海啊,你们还就是一群土包子。”
“哎哟,爷,您怎么这么说话呢,上海真有您说得那么好啊?”
“杀猪的,你还别和他们这些说,我可就不喜欢上海。”王毅恒一边把玩着自己的白丝巾,一边给边上地姑娘飞了个“媚眼”,说道:
“我还就喜欢咱们东北的姑娘,上海那?一个月没个几百个大洋你能拿得下来?还别说那些堂子里的红牌了。”
正在那聊着高兴的时候,边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呵斥着和包仁太连连的道歉声。
看过去原来是几个战车队的军官正在那和包仁太吵了起来。
领头的那个人认识,就是战车队的队长刘晓龙,听说这次是回来休整补给地。
原来这堂子里模样俊俏地几个姑娘,全都陪着飞行员了,战车队的兄弟等了好大会,才过来了几个又老又丑地。
“怎么着,老子们不是在为奉天流血,不是在和东洋人玩命?”刘晓龙的喉咙大了起来:
“凭什么好的都给那些天上飞的了,他们除了会飞还会个鸟,自古,自古那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