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达的张大爷知道路瑶的房东三番五次地找路瑶一家,路瑶一家也急于另寻房子。
刚好同一个大院里的隔壁单元有一家刚搬走,在这种小区这种带停车位加传达的房子一出来就很抢手,大爷几乎认识这院里的每一个住户,三单元二楼的那个是医院的大夫,还喜欢喂野猫;二单元一楼那一家子是后来买的外来户,天天在家送花种菜,把门口的空地开发成花园了;四单元六楼的是医院的护士,经常上夜班。
在隔壁单元的二楼刚刚搬走,是这里的老住户,也是这个原单位的职工,听说在东边买了房子,这边不怎么住了,就空出来了。
张大爷看见了,在二楼这户房东老聂来收拾东西时,主动上前:“老聂,你房子不住啦?”
老聂虽然被喊作老聂,其实也没有多老,不到五十,一个姑娘在国外读书,夫妻俩也没什么别的事,这个房子是市区的看房子,上班路上太拥挤,各种环境配套也一般,也就是附近医院多还有一个不错的小学,才让附近上班上学的更加青睐。
“啊,不住啦,这边不方便,上班都在东边,我俩不过来了。”老聂答着。
张大爷立马眼里放光,上前一步:“有一户住的中间单元老余的一楼,老余不地道,刚住没两天要卖房子,我看住户不错,在医院工作,素质高,小两口人也不错,你房子租吗,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给他们呢,还有人给你看着房子。”
老聂说:“我正有此意呢,这不今天来收拾收拾,准备找个中介挂出去呢。”
“要不我给你问问?”张大爷试探着问。
“那最好不过了,省得空着。”
两人就此达成一致了。
张大爷见到路瑶,就跟路瑶提了这个事,路瑶一听,这下省得自己到处再找了,就通过张大爷约了老聂夫妇,准备先看看房子。
张大爷立马联系,约定时间。路瑶就这样踏进了自己即将住很多年的房子。路瑶和老聂的老婆见的面看房子,各方面看起来都比那个一楼要好很多,虽然也不是很优质,但对现在的路瑶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路瑶环顾着这个七十多平的房子,问房东太太多少钱,房东太太回:“这房子我们没出租过,以前一直自己住着,现在搬东边去了,才想着出租,你看着还行吗?”房东太太明显比路瑶更“社会”一点,知道不要先报价。
路瑶打内心里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急于搬家,看着有七八成满意就想定下来,事实证明,在经济能力有限额前提下,所有房子很少有百分之百满意的,七八成就可以了。
路瑶说:“现在租的这个一室一厅2300一个月,我也不知道这个房价是多少。”她其实明白再之前那个房子一个月3000块钱,户型和条件都没有这个好。
房东太太说:“我知道附近都差不多250左右,你觉得合适吗,合适了咱们再谈价格。”
“2400行吗姐姐?”路瑶试探着问,她也不直接回合适与否。
没想到对方很痛快地答应了,但是今天都是她们两个人定的,房东太太提出明天要和老聂一起来,定下后再签了合同之类的,大家彼此见个面,也好日后多照应。
路瑶开心地给航林打电话:“我刚看了这个房子我觉得不错,挺干净的,然后比现在这个舒服多了,卧室也足够大,明天一起来看看吧。”
航林也知道这事早晚要看,让路瑶一人去应付总归说不过去。
第二天,路瑶带着航林按约定时间来到这个房子这里,房东夫妇早早等着了。
一见面航林就跟老聂搭起了话,航林就是有这样一种自来熟的本领,无论什么场合,没有他应付不来的。
一番寒暄之后,大家都对彼此的初步了解比较满意,谈到房租问题,老聂开口了:“兄弟,这个地方的房价你应该清楚了。”
航林太过着急,老聂还没说完,他就接过话茬:“明白,一般两千四五,两千五六的,这样咱也别两千四也别两千六了,取个中间两千五怎么样?”
老聂一听,比昨天讲好的价格还提高了一百,当然乐意,现场就定了。
只是路瑶在一旁脸色阴沉,这种短时间内频繁的搬家,让她感觉自己是个蒲公英一样的存在,本就内心失落,没想到航林突然又给房租加了100元,她在心里盘算着这100元一年就是1200元,这1200足够她买很多书,报很多学习班,甚至她想去一个健身房跑步都不舍得,她瞬间感觉自己辛辛苦苦谈好的价格,和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被航林一句不经大脑的话,就扔了1200,委屈和愤怒一齐涌上心头。
见路瑶一言不发,老聂的老婆开口道:“姑娘,你觉得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看你一直没说话,你要觉得还有其他需要商量的说就行,咱们都是实在人。”
“没有没有。”路瑶说着竟然不自觉地掉下眼泪,用手捂着嘴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没事没事,你看看觉得贵了我们再商量,再降降房租也行,别哭别哭。”房东太太越是这样善解人意,路瑶越是觉得难受不已,但她又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狼狈,是因为钱才哭的。
航林解释道:“可能最近学习太累了,她刚考完研,又在准备别的考试,压力有点大。”
“嗯,是,我就是想早点定下来早点搬家不折腾了。”路瑶忙跟了一句想缓解在陌生人面前的尴尬。
老聂说:“我听说了你们现在那房东的事,太不地道了,你们放心,这房子只要你们住着我们就不卖,至少十年内不会卖,虽说它年久长了点,到地段配套啥的还是可以的,我也不舍得卖了。”
航林又跟老聂闲聊了几句工作上无关痛痒的话,就带路瑶下楼了,下楼时他很不理解地问:“你哭什么呀真是的,想不明白有什么好哭的啊?守着人哭让人以为怎么着了呢。”
路瑶本以为航林可以安慰一下自己,会说一句“没事别哭了,以后我好好努力,给你住自己的大房子。”但没成想是质问的语气,她很失望:“我哭什么你不知道吗,明明昨天我跟他老婆说好了2400,你非加到2500,你嘴上没有把门的吗,一年多出1200你出吗,你出过几次房租啊,现在连房贷都还不上了,你考虑过你把压力都给我了吗,你是脑子有病吧。”
航林也被激怒了,他就是这样,无论自己对错,只要别人一怒,他便更愤怒:“那怎么了,饿死了还是冻死了,又不是没吃没喝活不下去了吗,至于吗上纲上线的,真不懂你怎么想的,莫名其妙。”
这个家搬得路瑶心力交瘁的,航林的话又让她感觉和无赖没法讲道理,她多想让航林永远别回来了,这两年带给自己的除了一身债务就是无休止的伤害,和肆意妄为的荒唐事。
搬家时,路瑶准备搬了就走,因为这个一楼他们接手时也是脏兮兮的,费了半天劲打扫干净。这次搬家又乱糟糟的了路瑶想一走了之,航林却执意要打扫干净,路瑶不理解,何必呢,别人对我不仁,我要对他有情有义?
航林对路瑶说:“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问题,我们打扫干净是我们的素质。”在一旁的爷爷也赞同航林的观点。
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这是路瑶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对航林有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