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她的眼睛陡地睁大,惊愕地瞪着邻座的男子,这一看更是吓了一大跳,她现在才发现他脸上的胡子竟然剃得干干净净,若不是对他的黑眸和声音印象太深刻,她根本认不出眼前的男子就是之前那个大胡子。
“你的名字上过报?”湘云颤声问道。几乎可以确定他是社会版上某个凶杀案的枪击要犯,看来他是到雪梨整型后准备再回台湾犯案。
俞子城想起他和左氏企业老板独生女的那则全版联姻故事。那应该算是上过报吧,于是他点了点头。
湘云不敢再开口,整个人缩进角落里,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一枪把她解决了。她不是怕死,只是不喜欢那一种死法。
“会冷?”子城见她全身缩成虾球状,以为她怕冷,便拿起机上的毛毯替她盖上。
“谢……谢……”湘云一想到他是“枪击要犯”就吓得牙齿直打颤。她晓得自己很没用,可是她就是怕。
“你是不是病了?”子城见她脸色发白、冷汗直冒,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想看她是否有发烧。
林湘云,你要勇敢!如果不揭发他,会害死许多无辜的生命。湘云告诉自己,她全身仍是不由自主的发着抖。
子城看她似乎愈来愈不对劲,便扬手召空中小姐过来。
待空中小姐一走近,湘云立刻鼓足勇气用英文大喊:“快叫警察过来,他是枪击要犯!”
空中小姐和于城闻言皆是一愣。
“俞先生,这位小姐怎么了?”
子城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一直发抖又直冒冷汗了。他强忍住笑意,朝空中小姐摇接头,“茱莉,她没事,只是太紧张了。”
“要我拿杯温开水过来吗?”
“不用,你去忙你的事。”子城等到茱莉走远了,才老实不客气的大笑出声。
湘云一脸茫然地看着空中小姐渐渐走远,最后她将目光移回身旁笑得很碍眼的男人身上。
“我……我告诉你,我……才不怕你。我不……不会任你回台……台湾残杀无辜生命。”她逞强地抬高下巴,可是发颤的声音仍掩不住浓浓惧意。
子城勉强止住笑,“不是每个名字上过报的人都是枪击要犯。”
湘云不解地眨着大眼睛,“那你……”
“我是‘好人好事代表’。”子城很恶质地故意糗她。
湘云气愤地瞪他一眼,拉高毛毯,背过身不再理他。她知道自己缺乏常识,她甚至不清楚米价是一粒一粒算还是一斤一斤称,可是她很努力在学啊!他为什么总爱把她当笑话看?湘云愈想愈心酸,眼眶也渐渐转红。
“Agamemnon!”她哭腔哭调的低骂道。
“你直接骂‘猪’就可以了。”说着,子城递了条手帕给她。“毕竟没几头‘猪’看过荷马的‘伊利亚德’,你骂得太深奥,有些‘猪’会不知道你在为骂他。”
湘云抢过他递来的手帕,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又一把塞回他手里。虽然在气头上,她仍不忘道了声谢,让子城不禁莞尔。
过了好一会儿,她仍是维持着背对他的姿势,不发一语。
“不说话?”子城忍不住又想逗她。
“我不跟‘猪’说话。”
子城闻言,不怒反笑,“娃娃,你学得满快的嘛!”
“我叫林湘云,不叫娃娃!”她才不是易碎的搪瓷娃娃。
“哟,你听得懂‘猪’说的话!”
要不是她家教太好,她一定拿东西砸他!湘云愤然怒视他一眼。
子城笑着轻拧她气嘟嘟的粉颊,“会生气是好事。”
是好事才怪!自从周到他,她发火的次数比过去二十四年加起来还多。她几乎要开始怀疑以前那个温婉又没脾气的自己只是个假象。
她不悦地挥开他的手,“不要碰我的脸!”她的脸又不是面团做的,会痛耶!
“不说‘请’了?”
“我为什么要说‘请’!”话才脱口,湘云便想起上次她不止说了“请”,还“拜托”他!
子城见她脸色微变,知道她记起了那件事,更是不客气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