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来了吗?”太后见李嬷嬷一个人进入正殿,焦急地问道。
“奴婢该死,皇贵妃已经回到了关雎宫。”李嬷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废物!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你们都带不回来,要你们何用?”太后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扭曲,一气之下,桌上所有东西被扫落在地。
“太后息怒啊!并非奴婢办事不力,而是庄华公主半道出现,把皇贵妃带走了。”李嬷嬷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什么?她怎么会出现在那?”
“许是碰巧,皇贵妃借口不适,请公主送她回去。奴婢不敢阻拦,只能放行。”
“庄华嫁人后远离后宫,没想到一回来就坏了哀家的事,真是混账!”太后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庄华公主是先帝最钟爱的长女,她也要给几分薄面。可是楚向晚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她必须及早下手。
“太后,请听奴婢一言。”李嬷嬷劝解道,“皇贵妃虽然知道太后和······但是奴婢猜想,她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兹事体大,她也要掂量掂量这件事说出来的后果。”
“你说的也有道理,起来吧。”太后细想李嬷嬷的话,觉得一时半刻这件事还捅不出去,不过她要快,楚向晚既已有了她的把柄,留下她始终是个祸患,还要尽早解决,而她生产之时,恐怕就是最好的机会。但是太后突然想到一件事:“今晚楚向晚为何会出现在慈和宫?”
“奴婢也不知道,刚刚奴婢问了慈和宫的守卫,他们说是由宫里负责洒扫太后寝殿的惠新带进来的。”李嬷嬷不愧是跟在太后身边多年的左膀右臂,做起事情来利索干净。
“哀家并未传召楚向晚,把那个惠新带过来,哀家要审问他,看看到底是谁敢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回太后,奴婢已经找过那个惠新,但是和他同屋的奴才说并未见过惠新回屋。”李嬷嬷的脸色很是不好,她也意识到这件事还有别的人在搞鬼。
“好,怕是这个小太监已经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好一招请君入瓮,这是要借哀家的手立时就除去楚向晚,这个人哀家也不会放过,不过,当务之急,是除了楚向晚这个祸害。”
“太后的打算是?”李嬷嬷抬头询问。
“此时动手太过显眼,反而惹人怀疑,待她生下孩子,哀家会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皇宫里。你记住,要时刻关注楚向晚那里的动静。还有,”太后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椅子上的黄梨木雕花扶手,“把那个小寻子给哀家处理掉,这样就算是楚向晚在皇上面前告,也是死无对证。”
“是。”李嬷嬷低眉顺目,跟着太后这么多年,她早已经清楚太后的狠辣手段。
关雎宫内,公主和驸马离开后,皇甫敬文也留宿在此,他觉得楚向晚的脸色看着很是不好,刚刚皇姐在他不便多问,此刻他终于疑问出口:“向晚,母后晚上传召你究竟所为何事?你自回宫,脸色就看着不大好,是否在母后宫里出了什么事?”
“皇上多虑了,什么事情也没有。臣妾觉得累了,不如早些歇息吧。”楚向晚不欲多言,太后的事情她还不能说,毕竟这件事一旦出口,前朝后宫恐怕都要出大乱子了。
皇甫敬文没有再多问,他知道楚向晚的性子,她自己不愿说的事情旁的人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的,既然没生什么事,那他也无须刨根问底。
楚向晚一直假装睡着,其实,她的心里翻江倒海,根本无法入眠。她知道太后如此重大的秘密,太后如何会放过她,但是,今晚又是谁假传懿旨让她前去关雎宫的呢?宫内树敌众多,谁都有这个可能陷害她,恐怕此次太后只是这局棋的一颗棋子,目的只是要让她和太后结怨更深、斗得更厉害。楚向晚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内忧思不解,五内如焚,渐渐觉得心口很不舒服,肚子也开始一阵一阵地痛,起先她还极力忍着,后来已经抑制不住地**出口。
“好痛!”听到这声叫喊,皇甫敬文猛地睁开了眼,黑暗中他立刻起身,握住楚向晚的手说:“向晚,你怎么了?”
“皇上,臣妾的肚子疼!”
“来人,传太医!”皇甫敬文一摸楚向晚的额头,全是汗水,也着急了。
倩儿进来把烛火点亮,看见楚向晚的脸已经疼得没有一丝血色。
“孩子,孩子要生了!”楚向晚倚在皇甫敬文的怀里,虚弱地说道。
“真的吗?”皇甫敬文激动又紧张地搂着楚向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又对着殿外的马珲高喊道:“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微臣参见皇上。”太医赶到的时候关雎宫已经乱成了一团,他一进门就给皇甫敬文下跪请安。
“都什么时候了,快起来给皇贵妃看看。”皇甫敬文没时间拘这些虚礼。
“是是是。”太医上前给楚向晚诊脉,低头回道:“启禀皇上,皇贵妃即将临盆,微臣要让医女进来为皇贵妃接生,产房血腥之气不宜沾染,请皇上在宫外等候。”
“什么浑话,皇贵妃痛成这样,朕如何能离开?你让她们只管接生就是。”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进产房可是会有血光之灾的,这要是给太后知道了,奴才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的。”马珲在旁边劝道,祖宗的规矩他不敢违逆。
“住口,你再废话朕现在就砍了你的头。”皇甫敬文一早打定主意陪在楚向晚身边,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
“皇上,请出去吧,这不合祖宗的规矩。”楚向晚说话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
“向晚,朕什么都不忌讳,只要看着你平安生产。”
“皇上再耽搁,臣妾就真的不能平安生产了,况且有皇上在这,只会让太医和医女们更加惶恐。”楚向晚嘴唇苍白干涩,费力地吐出每一个字。
“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是这么固执?”皇甫敬文看着楚向晚的眼睛,不敢再拖下去,他放平楚向晚在床上,“朕答应你,不过朕会在屋外一直等到你顺利生下我们的孩子。”顿了顿,皇甫敬文又说:“太医院的人听着,皇贵妃和孩子必得都平安,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后果你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