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神主受损,淄川巫只觉得呼吸一滞,后悔方才一怒之下被冲昏了理智。三巫身上的伤显然比五人重得多,她们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检查起金鼎,随即用残存的力量重新维系起鼎周围的法阵,似乎将这鼎中之物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这一幕看得嬴世都有些于心不忍,“三位前辈这又是何苦呢?”
姬桓叹了口气,扯下身上那几根碎木片,随意包扎好伤口,将吕辞从地上扶了起来。
后者活动了一下筋骨,余光看到三巫时脸色瞬间一变。
“你们三个,当真连命都不要了吗!”他吼道,“好!好!好……你们要保这鼎中枯骨,我偏要毁了他!”
说完,也不顾自己尚且不能站稳,“吕辞”抓起地上的剑就要冲过去。
姬桓又伸手扶了他一把,顺势将人拦住,高声道,“三位神巫神通盖世,我等已然心悦诚服,如今胜负已定,还望三位就此罢手,随我等同去觐见齐侯。”
不管怎么看,太公庙被毁这件事姬桓等人都难辞其咎,无论如何都是要向齐侯请罪的。
琅槐巫冷笑了一声,“哼,请罪?只怕你们还没有这个能耐!”
看着她一身的伤,缙黎觉得这老太太岁数不小,嘴怎么这么硬?
他正想着,却听到殷弓出言提醒,“糟了,夔魖的力量还在外溢!”
原以为经过这般冲击,就算是三巫的法阵也会一同碎裂,可听到这话缙黎才恍然发觉,那废墟间的法阵竟然还在运转。
他抬眼望去,现在该怎么办?
然而淄川巫、常之巫和琅槐巫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三人神采奕奕,衣袍上的血还未干,可身上的伤口却半点都见不到了。
“老身等早与尔等说过,要想阻止这法阵,除非取我三人性命。若是一时半刻之前你们或许还有希望,可如今……”
琅槐巫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只这一句话,她的声音听上去却从老妪变作妇人,又从妇人变作少女,愈发年轻,最后这几声笑更是清脆如银铃。
另外两人也咳了咳,听见自己的声音后互相看了看,随即会心一笑。
这三人现在无论是观其貌还是闻其声,均与妙龄女子无异,亭亭而立,即便身处废墟,仍是渊渟岳峙,与方才的气场全然不同,宛若新生。
如果说刚才的三位神巫如同宗师一般,那现在的她们已经宛如神明,让人不敢冒进。
“这么多年的瓶颈,就这么……突破了?”缙黎说罢招出长忆剑,用力握住剑柄。
“假象罢了。”风隐言道,“心障不除,如何羽化飞升?她们不过是借住法阵把那妖物的力量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而已。”
说着他还摇了摇头,似是在替她们惋惜,但神色中也多了些许戒备。
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几个后生,三巫不再理会他们,反而再次扶住金鼎。
一圈圈光晕源源不断的从三人掌下扩散,鼎中传来嗡鸣之声,紧缚其上的藤蔓根根断裂,玉盖和坚冰也出现裂缝,烈焰也不受控制起来,忽大忽小,燃烧的声音如同哭嚎。
见状,三巫的脸上渐渐浮现喜色。
可同样目睹了一切的“吕辞”,却露出了绝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