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探着道:“是璎珞的事情吗?”
缘空笑了笑:“等你想起来的时候,你就明了一切,天上天下,再也没有什么是可以欺瞒你的。”
无双叹了口气,怎么听也不象是说她。“若是你不说,我只怕这一生都想不起来了。”
缘空道:“河间公夫人来访。”
他忽然便转移了话题,无双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缘空说她未曾想起来的事情与璎珞隐瞒的事情其实是同一件事情。两个人都在刻意回避,也许是因为那件事情太过于重大。
她道:“请苻夫人进来吧!”不必问她也知道所谓的河间公夫人必然是苻训英。
一阵香风袭过,苻训英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两人见过礼后,苻训英亲亲热热地拉着无双的手道:“一见妹妹就觉得妹妹是神仙中人,只怕是偶然贬落凡间的吧!”
无双笑道:“姐姐说笑了,象姐姐这样的可人儿才希罕得很呢!”
两人东拉西扯地互相吹捧了一会儿,苻训英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我知道妹妹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宝贝都见过。我来拜访妹妹,也没什么象样的礼物,这盒子里是一只碧玉簪,前些时我家老爷征讨百济夷人时得到的,也算是一件宝贝,就送给妹妹做个见面礼。妹妹千万别嫌弃才是。”
无双道:“怎么敢收姐姐的礼物?”
苻训英道:“如何不能收?我只怕这个簪子进不了妹妹的眼。”
无双也不再推辞,“只是我来得仓促,身上没有带着回礼。”
苻训英道:“妹妹远来是客,怎么还敢要妹妹的回礼。”
无双心知苻训英必有来意,她也不问,仍然天南海北的说着闲话。苻训英居然也很沉得住气,一直陪着无双聊了一个时辰,才终于道:“妹妹在太后面前提过的那件事情,太后已经考虑过了。”
无双道:“太后可有合适的人选?”
苻训英道:“其实在京中的王孙贵族中,也只有河间公和平原公两个人是最有资格被立为皇储的。前些时兰汗逆篡,太后和河间公一直退居建安故地,太后是知道河间公的。河间公对皇上忠心不二,绝对是最理想的人选。”
无双笑笑道:“既然如此,太后大可以选择河间公做皇位继承人。”
苻训英道:“太后那里当然是没有问题,只怕皇上不会同意。”
无双问道:“为何皇上不会同意?”
苻训英叹了口气:“不瞒公主说,河间公本是皇上最幼的叔叔,也只比皇上年长不了几岁。咱们鲜卑人向来有个传统,哥哥死了,嫂子可以另嫁弟弟。汉人喜欢说什么伦常道德,咱们鲜卑人可管不了那么多。”
无双点了点头:“不错,北方各民族的风俗大抵如此,我们羌人亦是如此。”
苻训英道:“自从先皇死后,按照规矩,太后本来是可以与河间公成亲的。太后很中意河间公,河间公也是如此,虽然收了我和我妹妹做小妾,正室之位却是一直闲置。我们姐妹两人翘首以待,都盼着这门亲事能早日玉成。但可惜的是,皇上偏偏受了汉人的影响,说什么兄死妻嫂,这是有违伦常的。而且太后又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身为国母,若这事让别国的人知道了,必然会耻笑我们燕国。”
无双道:“因为皇上的反对,太后才没有与河间公成亲?”
苻训英道:“正是如此。皇上心中也对河间公有了嫌隙,近来都刻意疏远河间公,倒不如与平原公来得亲近了。”
无双道:“就是因为这层关系,太后反而不便向皇上提起以河间公为皇储之事对吗?”
苻训英连连点头:“妹妹果然冰雪聪明,太后虽然有意以河间公为储,但碍于前事,却怎么也不方便说出口。我和太后思量再三,觉得只有求妹妹给我们想个法子,怎么才能让皇上心甘情愿地立河间公为皇太叔。”
无双道:“这是燕国之事,我身为秦国的公主,本来是不方便过问的。而且就算我想劝说皇上,皇上也一定不会听我的。”
苻训英道:“我知道妹妹的身份也不方便说话,但妹妹如此聪明,一定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若是可以消除燕国的危机,姐姐我来世一定会结草衔环,报答妹妹。”
无双笑道:“姐姐也不用说得那么严重,其实这件事情也并不难办。我听说皇上自登基后就性情大变,当时太后在场,不便详谈,不知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皇上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苻训英叹了口气:“皇上年少之时就精明能干,先帝在世时也曾经屡次褒奖皇上,慕容家的人都以为皇上是中兴慕容一门的希望。但想不到兰夫人死去,皇上变得暴戾无比,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就杀死臣子。又不知听了哪些方士的话,每日服食五石散,整天恍恍惚惚。偏又极是多疑,连慕容奇都以谋逆的罪名杀死了。现在无论是王公贵族或者是文武大臣,人人自危,不敢有一点点差错,唯恐连死了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
“我听说燕国来了一位国师,这位国师大人可干涉朝政?”
苻训英道:“他倒是不干涉朝政,但皇上却对他礼敬有加,若是他愿意说一句话,皇上必然会听从的。只是国师大人很是神秘,平日里很少有人能见到他。”
无双道:“也许我可以说服这位国师。另外,你们也需做一件事情。”
苻训英道:“什么事情?”
无双道:“就是让太后进言,请皇上立平原公为皇太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