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陈千甲等人行至山下,山顶提弓白眉人右手抬起握拳,后面黑衣蒙面众人纷纷跃至山顶,其中一人向天空射出一支响箭,寂静无人的清晨箭声清脆利耳,不知向何处发出指令,一众人等不再掩饰身迹,各自向山脚滑行杀去,竟都是江湖好手。
陈千甲等人听闻,抬头看去方知有人杀来。此时除陈千甲着甲骑马,其他皆为江湖人士,未曾料到途中竟有截杀,稍显慌乱。陈千甲暗悔一路来平静,便疏忽未安排人于前探路,官道另一面百余步处为大河,家眷马车众多,亦是不好安排脱身,今日危险矣,眼见敌方人数众多,观身手亦都是好手,身材皆高大,无一人眼熟,不知何处江湖人士。心中所想不过稍瞬,便立即吩咐:“二弟,带众家眷至河边以马车围,护着家眷。翻波,速走水路,往驿站去,通报昨日落过之城驻军,吾等侯爷新军教习遇袭。其余兄弟,且随我杀,今日不尽灭杀手我等定难逃脱。”
说罢,提马向前,双手往马后一探,拿得武器马上一合,一柄长枪狰狞欲出,正是家传宝枪霸枪,至祖上传下,其父于塞外不知斩多少匈奴枪下,不求韧性,枪身乃百炼制成,坚硬无比,只在直中取,一往无前。枪头乃霸王项羽之枪头截下,亦是大凶之器。枪头红缨却是新制,枪身暗黑,频添几分肃杀。
陈千甲右手一挥,单提枪尾,左手环抱马头,伏于上身,枪尖直冲为首黑衣人而去。右手边却忽闻风声而至,原是赵河后发先至,其势如飞鹰,短距身法极为迅捷,双手戴铁指甲,甲尖开刃,状若鹰爪。对方为首一人手持双刀,原本防着陈千甲之枪,未料赵河探爪袭来,连忙跃起,赵河前冲身势不改,只是右脚蹬地,改为身在后脚在前向其脚下划去,两人上下错身之际赵河挺起身,未回头反手一探,此人大惊连忙环刀身后挡住赵河一爪,赵河未得手并未再理,其身后陈千甲见其挡得赵河一招,身前以漏了破绽,一枪刺出,无他无我,双刀黑衣人大惊,仿佛枪头瞬间以至眼前,已来不及低头,只得提刀来挡。可陈千甲内力深厚,枪头势大迅捷,全身功力提上亦是未挡得住其枪头一伸一缩,黑衣人也是好手,却是短短一瞬喉咙处被一枪探穿,丢了性命。
身后一众看得陈千甲如此勇猛亦是心头大振,连忙跟上。其马后紧随何无虎何无豹,何无虎手戴一全套,轻薄却可挡刀枪,更是加套指虎,其拳走虎形之势,双拳力大,常人难挡。何无豹虽擅腿功,也因欲上阵好杀敌,也习得棍法,探棍轻近敌身,以腰带胯,以胯带腿,迅捷凌厉,专攻头部而去,亦是招招致命。几兄弟并非纸上谈兵之人,身手皆是江湖实战杀过,称得上是荆楚一带排的上号的顶尖好手。陈千甲和无盐群所召集之人也非泛泛之辈,四十多人随陈千甲一马当先杀出,有得陈千甲勇猛势不可挡在前,一众人等竟于一倍敌手杀的不相上下。待陈千甲骑马杀穿敌阵,回头一看,己方除三人遇害,敌方竟有二十多人死于己方手里,尤其是陈千甲之枪,无招式繁复,简洁利落却无人可轻挡,已有十余人丧命于其枪下,红缨已变深红,似在血里浸泡过。
陈千甲正待回头厮杀,却睹远处河面有两小船从上游随波而来,速度极快,陈翻波虽擅水性,可如何比得船只速度,眼看快被追上,陈千甲连忙唤道:“三弟,六弟危险,且去助他。”
赵河听闻也回头望去,心中焦急,连忙双手一挥,欺近身边一蒙面人,探爪捏断其脖颈,其人将死之前一腿踢出,赵河深受一脚,强压着疼痛,连忙趁势向后跃去,摆脱了厮杀。来至河边,取一车板,投于河上,双脚一蹬,便踏于板上,暗动内力朝小船追去。
陈翻波瞧得动静,看到三哥追来相助,也定了心回头厮杀,向后一番沉至水中,潜于船上杀手探刀不及处,待至其中一船底,运内力挥刀朝船身斩去,其刀身不长,但是锻造锋刃似在水中毫无阻力,船身拦腰截断。
船上一行人似是不善水性,虽人数众多,但是于水中拿寻得陈翻波身影,不到片刻即丧命几人,河中泛起血色。另一船人见得凶险哪还敢让陈翻波寻得机会靠近,连忙稍微偏离反向寸许,朝赵河迎去,两边更是各有二人跃入河中,单手拖得船沿,防止陈翻波靠近船身。
赵河仗得功夫高深,贴近之后直接跃上船面厮杀,两兄弟一人水下一人船中,因都擅水性,倒是与敌方相斗不落下风。
陈千甲见水上两兄弟安稳,不得心定,提马又朝众人中杀去,因其内力深厚枪式凌厉,一众人等倒是纷纷避开。山顶白眉提弓之人,眼见山下阵势虽人多,在陈千甲枪头之下,竟快呈溃败之势。无奈,掀开黑袍,腰后竟是一箭搂。常人箭搂皆背于背后,此人却挂于腰后,源于箭搂只有三支箭,却极长,箭身更是粗过平常弓箭倍许。挂于腰后方便于抽取。
白眉人将一支箭取出,箭头更是狰狞,四面刃,刃上还有倒钩,色泽银悠。随即暗自运力挣断右臂衣物,单臂从黑袍中探出,肌肉虬扎,青筋浮起,随着内力更有血色于臂膀中探出,似是龙盘于臂。
其搭弓引箭,瞄于山下陈千甲处,气机刚起,陈千甲心中一惊,离虽百米,杀气惊人,待看得山顶处,箭已离弦。陈千甲心中危机急现,知是遇到高手,更是生平难得一见的危机。箭本势大,由上而下更增几分速度,陈千甲来不及寻箭踪影和躲闪,只得将内力行及腰腹和右手枪中,甲胄之下上身衣物已是粉粹,凭生平所能,将枪往感觉处点出。
随即胯下马声嘶鸣,陈千甲似是点开了箭身,箭深入地下没入剩羽头。连忙卸力,胯下马仍是后腿跪地,差点将陈千甲掀开。山顶白眉人见之一惊,出江湖二十余年来,其以弓箭江湖极为盛名,三支箭从不轻出,除了十余年前于北部雪山遇一老猎人,以弓箭之术三连发将箭点偏保住一命。其箭下从未有活人,无一人可生。
见得陈千甲挡住箭后,似是要恢复内力重新踏入厮杀,无奈,只得再拿起一箭,搭弓朝其胯下马匹射去。陈千甲见此人又出手,心中连忙叫苦,右手已是筋脉有损失,一下无法提力再挡一箭,胯下马匹受伤更重,双腿一夹见马儿再无力动弹。箭转瞬即至,只得跃身而起,马儿避之不得,被穿透后更是飞出五步许,已是丧命。
陈千甲来不及见随之几年得老马损命伤心,怕山顶之人杀机锁定,连忙提枪跃入敌阵中。虽无马匹,其亦是功夫深厚枪术无双,改探为横扫和刺,沾之即死。白眉人眼见陈千甲与众人混至一起,舍不得最后一箭,挡了陈千甲脚力攻势,便垂下弓,恢复内力。
虽几人功夫极高,可敌方也非庸手,人数众多,随着无陈千甲纵马穿插之势,己方也是苦战不已,人人处都是以一敌多。不过片刻,陈千甲便观得己方已倒下二十余人,众人无陈千甲内力深厚绵长,打得也是极苦,对方却还有五十多人。
河中陈翻波与赵河仗着水性,杀完船上二十余人,身上也都有刀伤,退回岸上。张寻见得两人归来,连忙叫二人守着家眷防止有人贴近,自己纵身一跃,也踏入阵中,其攻势虽不凌厉,但身着家传金丝软甲,寻常刀无法攻破,也提着一刀,靠近陈千甲,护其后背,于何无虎何无豹二人呈三角配合厮杀。一时更是顶住了攻势,陈翻波与赵河歇息稍许,不待伤口包扎,赵河亦是踏入阵中,以新学八门金锁阵之术,几兄弟硬是强杀对方几个极为棘手之人。
陈千甲见情势好转,心中一喜,有望杀光敌方,只是一直担忧山顶那人箭再度而来,放不开手脚。不料突听闻陈翻波厉声叫喊道:“大哥!”陈千甲心惊,连忙随陈翻波目光看去,一看睁眼欲裂。
只见来路与前方百步许,各出现百人许,似是军阵,无人靠近,却都搭着弓箭,随着令下,两边一并齐箭射出。陈千甲来不及多想,连忙一掌拍向张寻腰部将其朝王氏和一亭马车处飞出,大喊:“二弟护着马车,兄弟等小心。”说罢右手弃枪,将最近一敌人抓来,左手抓住其脖子,内力振断其气脉,将尸体挡住来路弓箭。何无虎何无豹两人立即缩身至其后,赵河亦是学陈千甲所为,挡住去路方向弓箭。
一轮弓箭下来,敌方似是知晓在弓箭来时不少人便跃于箭覆盖之地。己方身手无陈千甲几人好,更是与敌缠斗。陈千甲看去,己方只剩十余人,杀手却还有三十多位。心中暗自叫苦,虽内力绵厚,却也敌不得人如此之多。
陈千甲转头望去,车马处寻常弓箭倒是杀不得张寻的宝衣,与陈翻波拿车板所挡,王氏和一亭并未有事,其他侠士家眷却并未躲过箭雨,似有呻吟声从其他车马中传出,心中一紧。连忙将尸体移至左手,此时也不敢放下,右手一探将枪拿与手中。并未敢耽搁连忙招呼剩余众人靠近,抱团与敌方欺近,防止再有箭雨覆盖。
两边指挥之人见敌我缠斗不分,便不再射箭向缠斗处,有了提防,这些高手也不畏此等弓箭。一声令下,两边齐齐箭雨向河边陈一亭车马处覆盖而去,陈千甲见之肝胆欲裂,却又脱身不得,只得相信两位义弟护得周全。张寻也不愧是江湖挂的上号的高手,密密麻麻的箭雨,与陈翻波一人拿的一块木板,稍许遗漏箭在其身上更是毫发无伤,除稍有疲乏,硬是再度守下来。陈千甲见之心中一松,专心于眼前厮杀。
山顶之人复叹口气,若是继续下去,几人又缓过来更难杀。取最后一支箭,搭于弓上。待山下众人第三波箭雨射向马车处时,运力射出。
此箭,奔张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