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而且大多还有家眷随从。
朱平安没有将这些军户自成一军,而是将原有的三百子弟打乱重编,编为三个百户所。岳锦峰、张大狗和他自己各领一个,以三百子弟兵为骨干。一面开始屯田,私下在凤凰山附近纳入无主田地,交给军户和家眷种植。反正目前凤阳卫是段喜年在当家,只要有了人、有了荒地,他乐得从中分一份利润。而另一面,朱平安则大张旗鼓的开展新兵集训。
这些个新加入的军户,虽然战场经验、个人体质和战斗技巧都没得说,但个个都是老兵油子,大明军队中的坏毛病也一样没落下。恃强凌弱、各组山头、无利不起早、配合生疏、吃软怕硬,擅打顺风仗等等,不一而足。
整合集训的第一天,八百人的队伍松松垮垮的站在了校场的点兵台前。凤阳卫的这块校场,目前已经成了高墙卫,也就是朱平安千户所的指定专用校场。其他的如护陵新军等各部根本也没人来此训练。
一大早,天上的云彩便如同墨汁一般,黑压压的堆积在头顶,校场宽阔平整,风势很是强烈,看架势是要有一场豪雨来临了。
八百人一大早便被岳锦峰等军官赶出了营帐,此时已经是怨声载道。松松垮垮的站在较场上,三五成群,根本没有什么阵型可言。
反倒是朱平安的三百子弟兵,此时已经单独结成方针,规规矩矩的摆出了所谓立正的姿势,动也不动的站在台前,各个眼观鼻、鼻问心,挺立如松。
岳锦峰等人得了朱平安的吩咐,也不理会新兵们,整队完毕,便回到子弟兵方阵前立正站好。
朱平安和洪胖子、张二狗、王金发等人骑马进入校场,到得点兵台前,便是微微皱眉。
下马后,阴世纲从台后转出来,跑的略有些气喘,“大人!”
“何事?”
“有件急务回禀。最近这两三天,大人的府邸、村寨还有咱们的田庄附近都出现了一些不知底细的人,看来是冲着大人来的!”
阴世纲带着些钦佩的表情说道:“还是大人深谋远虑啊,附近的车店、酒馆、茶肆、工匠坊都有咱们的眼线在,这些来历不明的人一出现,咱们便得到了消息!”
朱平安一笑,“那些可不是眼线,那是咱们军户们实打实的亲眷,都被安插到各个地方做工,有一些还是千户所的产业,有了消息自然会第一时间通知!”
阴世纲恍然大悟。
朱平安凑到阴世纲跟前,“阴先生,来的这些天,对咱们千户所也有了了解,你认为如何?”
知道这是朱平安对自己的考校,阴世纲赶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回大人的话。学生也算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各地卫所,但像咱们这千户所这般情景的,却是第一次见到,感触良多啊!”
朱平安摆摆手,“这不算什么,以后千户所的事情,还要阴先生从旁协助本官处理。这些天,你多走一走、看一看,将观感弄出一个章程来,咱们再斟酌斟酌!”
阴世纲一愣,立刻明白朱平安这是要大用自己,当下便是深深一揖,“学生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
朱平安竖起一根手指。“当下的第一要务,就要阴先生来主持!”
“请大人吩咐!”
“千户所中武事还是由本官全权负责。但我们需要尽快建立一个组织。怎么说呢,说白一点,便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尤其需要一队可以弄到各种消息的人马!不知道,阴先生对于这件事情有没有兴趣?”
阴世纲心头一凛。“弄到各种消息的人马!我的天哪!在大明朝,除了厂卫能够侦缉天下,还有什么人马能做这种事情!这位大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察觉到阴世纲的脸色有异,朱平安轻笑一声,“不必着急,阴先生可以仔细考虑一下!”
“此人所图非小!”这是阴世纲继震惊之后的第一感觉。但转瞬间,他又被一种莫名的兴奋所包围。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烟消云散,这种人生被一刀斩断的感觉曾经让阴世纲觉得生不如死。之所以答应在朱平安麾下做事,起初完全是因为朱平安已经掌控了自己的未来。毕竟阴世纲曾经从贼,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开去,那天下之大,便再也没有了阴世纲的容身之所。
可现在,朱平安轻飘飘的一句话,又让阴世纲凭空多了几分对于未来的幻想。
如今朝廷、天下是个什么局面,阴世纲一路走来,比谁都更加清楚几分。流贼、鞑子已经成了大明朝廷挥之不去的噩梦,朝中权贵纸醉金迷,诺大一个天下烽烟四起。阴世纲不止一次的揣测,难道这就是所谓要改朝换代的气象?
投奔流贼之初,原也想做出一番事业,可那一帮泥腿子,见识短浅,只求今朝有酒今朝醉,自己根本无法一展所长。
而朱平安的出现,让阴世纲在被迫咽下苦果的同时,又仿佛发现了一线光明。年纪不大,但却杀伐果断,做事有板有眼,虽然新奇,效果却是令人惊叹,如今他向自己抛来正式招揽的诚意,自己接还是不接呢?
看着阴世纲苦苦挣扎的样子,朱平安则是一脸轻松,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阴世纲的面前。看着他的脸色由犹豫慢慢转向坚定。
打定了主意,阴世纲也不抬头,径直双膝跪倒在朱平安的面前,“得蒙大人不弃,学生愿效犬马之劳!十天之内,学生将依据大人所言,奉上章程!”
朱平安哈哈大笑,双手将阴世纲搀扶起来。旁边的张二狗和王金发、洪胖子则面面相觑,不知道两人这是在打什么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