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少了青木,顿时觉得冷清不少。
赵大嘴高兴地咧着大嘴说道:“这下明年娶媳妇不愁银子了。”
菊花见他惦记娶媳妇,忍不住就笑起来。
赵大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两声赶紧对菊花说道:“那我先家去了。猪要是吃这东西的话,得赶紧到山上捡。”
菊花点点头。她忽然有些后悔——该早些跟这些人说的。现在山上虽然还有,可是雨淋水泡的,只怕烂了不少。到时还要挑挑拣拣的,麻烦得很,坏掉的果子可不能喂猪。
于是又把这话叮嘱了赵大嘴一遍。
他忙道:“我晓得了,剥壳的时候注意些就是了。要是都烂了也没法子,只能等明年秋天再多捡些了。”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前几天的时候,青木就把这橡子果的事跟村长说了,张槐和赵三更是早一步得了青木的指点,因此,这两天,去小青山上捡橡子果的人就多了起来。还不时地有人来菊花家问到底要怎样收拾这橡子果。
郑长河便不厌其烦地跟人解释,又领他们看自己收拾好的果仁,和菊花洗出来的橡子面做的豆腐。
菊花见来的人多,便躲在屋里烤火做针线。
晌午的时候,她娘杨氏领着二舅母来家了。
二舅母林氏是个俏丽的小妇人,头上盘着好看的发髻,收拾的油光水滑,衣裳也是色彩艳丽。
她带着儿子来财和来寿。那来财七八岁的样子,长的眉眼俊秀,头上留了个“马桶盖”,只在脑袋顶上扎了个冲天小辫,鬼精鬼精的,一副淘气的模样儿;来寿则刚会走路,叫她用块布巾兜在背上。
她见菊花蒙着脸,先是一愣,接着便笑意盈盈地说道:“菊花,老长时候没见,都长这么高了?嗳哟!这围上块面巾好看多了。他姑,咱菊花其实长得蛮好看哩。来财,来寿,快叫姐姐!”
说着放下背上的来寿,又仔细地扯扯身上大朵红花的新袄子,抹抹平整。她说话温温柔柔的,不知道的人当她有多贤惠,可菊花却晓得她讲话能气死人。
来财骨碌转着黑眼睛,跑到菊花的跟前,掀开她脸上的面巾瞧了一眼,手一抖,急忙嫌弃地又放下,嚷道:“菊花姐姐,我还以为你变好看了哩,原来还是跟先前一个样儿。”
菊花瞧着他那有劲没处使的不安分模样,心道:“麻烦来了。这不是个省心的主,往常每回来都折腾她。大的小的都不省心。二舅母肯定是见娘卖猪下水赚了些钱,来找便宜来了。”
她也不多话,规规矩矩地唤了声:“二舅母!”
林氏笑眯眯地应了,对来寿道:“去,跟姐姐玩。”
跟姐姐玩?怕是要姐姐带吧!菊花头疼了,这二舅母实在是会使唤人。
杨氏一边招呼林氏坐,一边对她说道:“菊花要做饭哩。你先歇口气,我趁空把这猪下水洗了,一会该吃饭了。来财,肚饿了没?”
来财正这儿瞄瞄,那儿望望,见大姑问他,巴不得地大声答道:“大姑,我饿了哩。”
杨氏便对菊花道:“抓些锅巴给他吃,先垫个底儿。这就做饭吧。”
菊花应了一声,去厨房弄了些锅巴出来,让这小子磨牙。自己便去做饭了。
等杨氏去河边洗猪下水去了,林氏边搬了根小板凳,将菊花刚烤着的火坛子抱在手里,坐在厨房门口瞧着菊花做饭。
菊花忙碌不停,锅上一把,锅下一把,还要应付她不停的问话,啥猪下水咋洗、咋烧,她娘一天能卖几多钱,唠叨个不停。也不见她帮菊花到灶洞里塞把火,想是爱惜那身衣裳,怕沾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