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闲做事情一向专心,虽是有瞿世峥在身旁,她也只是比平时安定了几分,倒是没有太分心神。
饶是这样,因得文件中专业的枪支炮火名目繁多,林林总总的让她也看得头疼,等她将资料全部理清以后,抬眼再看竟是天都黑了。
知闲看了自己对面的瞿世峥一眼,他正低头拿笔记录着什么,挺拔的脊背透露着军人独有的气质。
房间淡橘色的灯光从上面洒下来,将他的脸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中,平常看起来冷峻的脸庞此刻难得的多了一分温柔。
她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说话,瞿世峥仿若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问道:“晏小姐都看完了么?”
知闲应了一声,赵远钊却是率先笑了起来:“你们两个都有事情做,难为的是我这个闲人。”
“既然你觉得没事情做难为,那么你便送晏小姐回家吧。”瞿世峥说完低头又去看手上的文件。
他这话虽是个陈述句,却是惯于号施令的上位者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赵远钊认命的看了知闲一眼:“好喽,既然哥让我送这小丫头,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把这个恩将仇报摆了我一道儿的丫头片子送回去。”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是一丝怨言也没有的。
小丫头长的漂亮,人又有趣,不说为了方便翻译工作的接送事宜,就冲着她能入得了大哥的眼这一遭,自己亲自去送也不委屈。
知闲却是不耐烦听他这种语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我才不要……”
她话未说完,只听瞿世峥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看来你的腿已经不疼了是不是?”
知闲的脸一红,赵远钊用戏谑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最后停在了她尚有些许淤青的小腿上。
“你等着,我去取车钥匙过来接你。”
赵远钊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出门去了。难得呀,这丫头片子居然红了脸,一会儿定然要好好儿问问究竟是什么事才好。
见房间只剩了自己和他两个人,知闲又在他面前坐定,道:“卿白……”
“晏小姐,我姓顾名衍之,这个已经跟你说过了,”瞿世峥眉眼间似是有些不耐:“想来我不是晏小姐口中所叫的卿白。”
知闲被他这句疏离的话搞得险些落下泪来,她鼓足勇气抬头对上他深沉的眸,笑了笑道:“我知道了,顾先生。”
她说完起身抱起了翻译资料:“我会补足功课的,这点您可以放心,那么今晚我先告辞了。”
“嗯。”他只说了一个字,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瞿世峥看着她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合着昏黄的灯光裙摆微微的漾,温情中似是又含了一抹悲伤,牵动着他内心深处某根不知名的弦一颤。
她一向都是活泼娇俏的,刚刚那垂下的长睫却是掩不住她眼中的悲伤,虽是只有一瞬间,可是自己还是捕捉到了。
对于一个小丫头来说,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已经走到门口的知闲回头冲他扬起一个俏皮的笑意,眨了眨眼说道:“那么,顾先生,明天见!”
知闲说完便飞快的关上门下楼去了。
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怕的,她怕再看到他疏远冷淡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