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家长女的夫君贾林强,修为虽不高,却远胜过那位老实而不知修炼为何物的大女婿。村民们谈论起此事,皆摇头叹息:“哎,终究是个外人,再好又能如何?在杨老怪眼中,女婿与那些炼体的灵兽又有何异。”
“有钱便趾高气昂,连东西南北都辨不清了。”他们这般议论。而红砖瓦房内居住着两位杨家的女婿,竟无人愿意分家另立门户,享受着白食白住的日子。
听见远处传来的法器共鸣之声,即便贾林强对杨家庄的修真界并不熟悉,也能轻易寻到村中的执事者——杨雷修士的府邸。临近府邸,只见一方不大水潭西畔聚集了许多村民,其中穿孝戴帽、身着孝服的修行者们穿梭奔忙,哀乐交织,嘈杂不已。
贾林强走近时,嘹亮的法螺声伴着主家女眷们的悲切哭喊,震撼人心。虽说是高寿仙逝,依循修真界的习俗应视为喜丧,但哭泣仍是必须的,且需哭得痛彻心扉,否则世人将议其不孝。
同在一村修行,不论哪家举行红白之事,总会有人前来协助,哪怕无法出力,也要到场稍作停留,以示敬意。何况如今正值村支书杨雷修士家的丧事,更是引来众多修士助阵。
有些村民对贾林强面生,仅点头示意;而认出他的则低声与其身旁之人交谈几句。一位身穿孝服的中年修士迎面向贾林强化上一礼,欲行叩首大礼。在这修真世界的丧仪之中,凡来访者无论身份贵贱,主家均需回以大礼,此乃铁律。
贾林强连忙上前搀扶即将行礼的修士,见对方乃是面相坚毅的中年人,却一时未能忆起是谁。门檐挂白,门口有人疾呼:“执事!”
此刻贾林方才知,这位施礼者便是杨家庄的执事者杨雷修士。周围之人尽皆陌生,贾林强亦未寻觅到岳父的身影,便径直走向祭礼桌前,自怀中掏出两张略有褶皱的灵石券,递予那负责记录祭礼收支的“账簿修士”。
边上尚有一名修士专职收取祭礼,所收之物未经账簿修士的手,他接过了贾林强手中的灵石券,抬眼问道:“哪一家的?”贾林强思索片刻,答道:“杨白鸽。”
收礼修士口中低念:“杨白鸽?”或许是因白鸽弟子常年困于榻上,极少踏入修行界的缘故,此人一时想不起这个名字。幸亏记账修士忽有所悟般追问:“莫非是杨老怪物的次女?”贾林强立刻点头确认。
此时收礼修士眼中流露出困惑,紧盯着贾林强询问:“那你又是何人?”
我名为贾林强,乃白鸽仙子之夫君,初至此地仅仅两月有余,想来两位前辈尚未识得吾之面庞。"
贾林强言辞谦逊,尽显涵养修为。
收款之人如梦方醒,应声道:“原来如此,我记得清楚了,阁下便是那日前往杨真人府邸逆娶入门的乘龙快婿。”
闻及“逆娶入门”四字,贾林强面色微变,略显尴尬。
一旁记录之人轻戳其臂膀,示意其慎言:“休要妄语,且专心收取香火之资。”
复又转向贾林强道:“那位林强修士,此事已记于册中,不妨寻一处静谧之地暂作歇息吧。”
“谨遵吩咐。”贾林强转身离去,身后二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之声犹在耳畔。
“你为何这般直言,我所说有何不妥?”
“一个青年修士,你却屡屡提及逆娶入门之事,人家颜面上岂非挂不住?”
“嗨,话虽如此,但我实在不解,那杨真人府中已有两位仙眷,并未另立门户,何以单单给他送上一份贺礼?”
“修行之人随缘而行,此乃他人之事,非我辈所能揣测。”
“正是,确实古怪。那杨真人吝啬成性,守财如命,想要在他手中挤出一丝财物,怕比登天还难。”
“的确稀奇。”
贾林强迈步前行数步,抬首之际却发现杨真人不知何时已然立于身旁,双目细眯,脸色铁青,显然他已注意到贾林强送上贺礼之举。
贾林强硬欲趋前告知岳父今日或将降雨的消息,心中焦急之下便欲开口:“师父……”
然而杨真人并未让他说完,带着愠怒打断了他的话语:“你这顽劣弟子,未经为师允准便擅自呈上贺礼,分明未将为师置于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