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的杨树疾速向后退去,他默数着时间,每一秒都不敢延误,因为白鸽和国正即便在庭院也无法幸免于难。起初只是怀疑上游堵塞了河道,如今证实后,恐惧与庆幸交织,庆幸自己前来上游一探究竟,否则谁也无法保证夜晚是否会因房屋垮塌而丧生。
现在,他还来得及返回杨家庄,疏散村民,以避免灾难降临。越来越近,快要到达杨家庄了。他看见来时丢弃在地的那件魔法蓑衣,距杨家庄仅剩一里地的距离。。。。。。
无妨,尚有时日,一切尚未为晚。
他屈膝,拾起脚下那件被遗弃的魔法蓑衣,手中湿漉漉的绒毛仍滴落着晶莹的水线。
握在掌心,重若千钧,贾林强用力一甩,接着再次疾驰而去。
终于抵达村东界,他先从边缘审视,靠近河流的七户村民屋舍紧密排列,皆由魔法土石构筑,再往西则有十几户,离河岸不远不近,稍远的约有三十来户。
哪怕那些地处稍远的居所,一旦洪流席卷而来,也无法幸免于难,只是损失程度不同罢了。
至于具体何等惨烈,无人能断言,但贾林强深知,最近的几户村民必将承受重创。
比他们更堪忧的是,岳父赠予的那两间魔法土石小屋,别人家是否会坍塌,他无从知晓,但自己的屋子,垮塌的可能性极高。
此时屋内绝不可让人踏入,想到此处,他连忙奔至院中,生怕四弟不顾劝阻又跑回屋内。
到了庭院门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只白鸽,它怀中紧抱的,正是那台神秘的魔法广播器。
出门时,广播器明明还在屋内,毫无疑问,一定是国正这小子悄悄进去的。
白鸽一向听他的话,尽管贾林强未曾过多解释,但长久以来的默契,使他们能从彼此的眼神中洞悉事态的紧急。
贾林强才刚走到院外,未及跨入门栏,只瞧见白鸽坐于轮椅上,被塑料膜遮挡,四弟的身影却无处寻觅。
于是,他边走边喊:“国正,你是不是又回去了,不是说了别回去吗,怎么不听话呢,快出来……大姐?”
低首步入塑料膜下,只见大姐杨玉兰立于院墙右侧。
而那位不听话的四弟贾国正,正蹲在一旁逗弄大姐的儿子杨虎子玩耍。
贾国正倚着院墙,晃动着虎子的小手臂问道:“小家伙,你怎么会姓杨呢,你应该姓王才对。”
虎子稚气地回答:“我爷爷姓杨。”
贾国正摇头道:“不对,不对,你父亲姓王,你爷爷也该姓王。”
“你才不对,我爷爷就是姓杨。”虎子反驳道。
“够了,够了。”贾林强无暇听四弟争论,一把拽起他,眉头紧锁地说:“你刚才是不是进屋去拿广播器了。”
“嗯,你说房子可能塌,我想那么珍贵的东西被砸坏多可惜。”贾国正撇嘴道。
贾林强顿时怒火中烧:“你不知好歹。”
“哎呀,三哥,别这么说嘛,下场雨不至于塌,我上次说住着不安全,是因为房子真的太老旧,平时要多留意维修。”
只住不修,才会招致问题,所以他才提醒三哥。。。。。。
贾国正曾以为是自己的一席话,激发了三哥在深夜做出这令人费解的决定,禁止入屋,宁可露天而眠,承受风雨,此刻他内心充满自责,悔恨当时的言语。
三哥面露严峻,贾国正连忙补救:“三哥啊,好好好,我答应你,绝不进去,我们就在这棚下过夜,听雨声,赏雨景,何其美妙。”
贾林强却摇了摇头,上游的河流犹如狂涌的洪流囤积,像一座沉重的山峰悬于头顶,随时可能崩溃,这样的景象怎能称得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