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为想,这说明自己在她心目中还是有分量有位置,要不怎么会说出不忍心的话。
他这边正想着,看着天色渐渐黑下来来了,游人也渐渐地稀疏了,宋柔站起来,说,我走了。
吴为没有动身,还想争取着,宋柔见状不忍转身就走,却有些依依不舍道,走吧,你不走我走了,却似乎还在游移着,迈不动自己的双脚。不管怎么说,两个人又是依依不舍、絮絮叨叨地说到深夜。
吴为也许因爱心智已迷失,说,你看我在市里工作都没有嫌弃你。宋柔听了这太俗气的话,气道,你要说这个,咱们就更干脆,什么也别说了,好像离开你我就找不着好对象了。说完,果断地转身走了。吴为一时懵住了,等清醒过来,发暗的路灯光线下宋柔早已经无影无踪,立即为自己的不仁悔恨起来,也没有问这么晚了她去哪里,无论如何也该给她送到安全的去处啊。宋柔一离开吴为,寂静的黑夜使她一下子变得冷静了,也在为自己的一时激愤离开了吴为而愧悔,她深知吴为的为人,不是那种俗气的人,只是由于自己提出分手刺激了他也伤害了他,一想到他还在那里痛苦的样子,心中又是一动,不忍的泪水蓄满了双眼。
两人就这样分手了。
第二天一上班,吴为带着一夜强烈的思念和思考,一时静不下心来,一想到也不知她怎么样,心仿佛被什么揪了一般。这么多年,宋柔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和宋柔对他长期的牵挂,尤其昨晚分手之际依依不舍的样子,使他不相信他和她会真的分手,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绝不相信,现在他也不相信,相信的是他和她会喜悦地结合在一起。可理智痛苦地在提醒着他,分手已经成为无法挽回的事实,宋柔毕竟是提出对他的不满,他也看出了她的无奈和痛楚,她如果真心想离开自己,怎么还会依依不舍,感受着她内心承受的压力,已经令她难以忍受,爱一个人如果会给她带来痛苦,那就应该理智地尊重她的选择,理智的考虑暂时抑制了他内心深处对她的依恋和向往,对,立即给她写封信,他为自己新出现的这个想法立即激动起来。于是,他带着愧悔的心情提笔开始给宋柔写信,诚挚地请她谅解自己,又回忆起过去她给自己留下的美好感觉,会永远珍惜永驻自己的心间,感谢她多年如一日对自己的关心和牵挂,帮助自己度过了一次次难关,给予自己极大的精神安慰和幸福的感受,理解和尊重她的选择,真诚地祝愿她能够找到自己理想的伴侣,祝愿祝福她幸福。信是写了也发出去了,还是好几天也过不来那个劲,自然是心中极留恋,但又深知人家不愿意,再留恋也是枉然。一个心爱的女人舍弃自己而离去,也只有象吴为这样的男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才会写出这样内容的信,也只有写出这样的信,才能抚慰和疗治他内心深处的留恋和痛楚,可是,一封信就能够产生那样神奇的作用,不要说无关此事的人,就连写信的吴为,也只是在抒发着自己的心情,不这样做他连安静都安静不下来。
两人分手还没过一周的一天下午,吴为正在办公室里坐着看书,背对着门,听走廊里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扭头一看,是胡晓云和另一位女同学韩雪,吴为看到她俩,心中一喜,有门了,便走出去迎着她俩走到避静处。
胡晓云焦急地问道,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为说,我以前以为是她妈不同意,现在是她自己不同意,我看也就算了。
韩雪说,那可不对,她打心眼里还是想同你处。
吴为不解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韩雪回答,我前天结婚,她去了,一看她一脸憔悴、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心里一惊,感到发生了什么大事。我问,吴为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她说黄了。我问怎么黄了?看你们俩多般配?经受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考验,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反而分手了,多可惜,你不挺有主见的。我们也对她说了,你看吴为朴实,特别认学,有才,现在进了城单位和工作又好,有出息,你可得把握好。宋柔说已经黄了。我们听了到感到太可惜了,都说,让她来找你。她只是哭着摇头。我就说,我们去给你说。韩雪又接着道,我本来新婚三天之内不让出门,但这个事情急,我就约上晓云来了。你也要理解宋柔,她离开你心里特别难受,证明她心里一直有你。她妈现在不同意,用断绝母女关系来威胁。吴为一听这个话,心里顿时一痛,原来宋柔为了自己竟然承担着这样的压力,立即说道,那你就转告她,干脆吧,我自己下班后也同你们一起回去找她。两位同学一听非常高兴,那就更好了,这样更能表明你的心意,祝你们能幸福的结合!吴为感激道,不管怎样,也要感谢你,新婚大喜的日子还为了我们的事跑出来。
短短的几天,吴为一看到宋柔显得瘦削憔悴的小脸心头生出阵阵怜意,她望着他疼惜喜悦的复杂神色,霎时间泪流满面。泪水成了他和她的婚约,任何力量已经无法阻止他和她走到一起了,他们也不会让任何力量阻止他们走到一起了。
等到结婚证一领,宋柔对吴为说,这下完了,一生就交给你了,你要对得起我,要不,我的苦心可白费了。我看我妈对我爸那样,我就想,等我成了家对我的男人一定要精心呵护照顾。
宋柔与吴为的婚事敲定,宋柔的叔叔便找人把她安排到市里的卫生局办公室继续做文秘工作,想这么大一家人还没有人在卫生口工作的。宋飞又借着下乡干部大返城的机会,把哥哥嫂子调回城里安排好了工作,哥哥家的两个侄子和另一个侄女也都分别安排到工厂里。这时吴为宋柔张罗结婚,却苦于无房,吴亮便对一脸苦相的吴为说,房子和结婚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就在我家办以后就在我家住,把那个大屋腾出来你们住,等你有房子时再搬走就是了。吴为一听心里大安,有哥哥代行父母之责大包大揽自己婚事,觉得是人生一大幸,免去许多成家之累,静下心来去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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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分田风波
1981年5月中旬的一天,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景象,宋柔约好吴为回到富饶去看望叔叔宋飞。一进叔叔家,看到宋飞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嘴里抽着烟,本来看上去就瘦削的脸现在看上去显得铁青,让她看到了心疼又是吃惊。叔叔看到他们两个进来也不像想象的那样热情,只是礼貌地点点头。
宋柔看这个架势也不敢象往常那样耍乖,连忙对吴为使个眼色,拉开里屋的门进了屋。只见宋飞的妻子惠莲正淌眼抹泪地坐在床上,宋柔忙懂事地走过去拉着婶婶的手,眼泪也不禁流了下来,梗咽着问,这是怎么了?婶婶停了停,望着吴为先点点头,客气地说,你看,头一次进家门就让你见到这个场面。宋柔着急地摇着婶婶的手问,到底怎么了?婶婶叹口气然后道,唉,你叔叔被省里撤职了。
原来,宋飞是当地人,当干部已经多年了,看到富饶不富的样子心急如焚,尤其这两年看到有些地方开始分田到户,农村开始出现新的生机活力,看到了希望,也想在富饶县推广,但省里的书记一直以省情地大物博人稀为由,适合继续搞社会主义机械化作业,阻止搞分田到户,认为那是走回头路、复辟资本主义。那时的形势还不明朗,围绕两条道路的争论还非常激烈。在这种背景下,宋飞感觉不能再等也不能等下去了,那是坑民误国,决定在自己管辖的县内实行分田到户,并大刀阔斧地利用春耕时节来临之前推开了。农民喜气洋洋,以高昂的热情投入到春耕之中,宋飞也下去走了许多村屯,看到农民普遍兴高采烈的劳动景象,自己也充满了信心。不料,就是这两天有人把这件事捅到省里,书记闻讯大怒,没想到自己手下竟然有敢于和自己唱反调的县委书记,马上下令撤职,考虑春耕已经结束,不好再把分到农民个人手中的土地再集中起来,打算秋后算账,再把分下去的土地集中起来。宋柔吴为回来正好赶上文件刚刚下达。
吴为长期读书读报写文章又在自己单位系统辅导过经济理论,已经对社会时势有了自己的主见,尤其像农村出现的这种新形势,更是看出势在必然。了解了事情原委后,反而格外冷静。
他重新回到客厅,看着宋飞,很关切地道,宋叔,我和宋柔来的不是时候,有点冒昧,刚才一进门看到叔叔的样子把我们两个吓得吃了一惊,心里都很担心叔叔遇到了什么事情,刚听宋婶大致说了情况,我想冒昧地对叔叔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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