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把,你也给我打电话,我跟别人说了人家还笑话,这点事情还找你。这也行,连个帮手替补也没有。为父母,总的有个大小吧。遇到事情,大的都往后又缩又躲的,我也把这件事放下,看谁能接着办下去。
刘毅听了一脸愁苦相地道,这么多年了,看你遇到事情,特别容易生气发火,你这是病态。
宋柔说,我还是病态,不信这些事情搁到我姐身上,她比我还得我。
吴为看到宋柔气成那个样子很心疼,人家姐妹之间争执不便自己说什么,但一想,当姐姐姐夫的哪怕对家里最小的却对这个大家出力费心最多的宋柔说上那么一句多少肯定话的意思都没有,实在也止不住张口道,我说,这个家门风不好,从老到小,总是嘀嘀咕咕、吵吵闹闹的,遇到点事情总是发生争执。老的在时议论老的,老的没了互相议论是非,互相之间再把小的也拉出来争争讲讲。事情没做到那,又都爱面子,面子上不去就靠争讲好歹辩出个理来为自己驳出个脸面,好让自己下台心安。
宋柔说,你也有脾气啊?
吴为说,没有脾气还叫人!
吴为这么一说,让宋霞感到太惊讶了,妹夫给大家的印象一向是非常有涵养的人,怎么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等大家都躺下休息后,吴为想把明天出殡要办的事情再仔细梳理一下,因为疲劳思绪一时挺乱,睡意渐浓,也就逐渐进入梦乡。心中有事,深夜两点多便醒来,把要做的事情重新梳理仔细推敲一番,生怕出现什么纰漏。早上吃饭,宋柔说,上次爸爸的事情我还亲力亲为,亲自去做,感觉也没有这次这样。
吴为笑着说,你用词不当,亲力亲为、亲自去做,只能省部级以上才能这么说。
宋柔的气又来了,我用不着你挤兑我,来气我。
吴为说,我这不是调侃么。
宋柔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 荫泽后世
到了出殡早上,天还没亮,吴为几人先赶到了医院,闻讯赶来的亲人友人同仁渐渐越聚越多了,宋学仁却没来,吴为宋柔不禁焦急起来。已经快到出殡的时刻了,大静赶来道,他爸心脏病发作,折腾半夜,大小便失禁,来不上了。吴为马上安排宋柔的二哥宋学礼接替。事情在办理过程中,大哥没有出场,也顾不上看他打听他了,但也成了亲属们心中犯嘀咕的事情,引发各种猜测。老人出殡的事情在吴为的操持下顺利办完后,几个人相约去看看宋学礼,结果比想象的要好多了,于是证实了猜测。
晚上,宋柔去浴室洗了澡,回来后披散着浓浓香香的头发,说,以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想跟儿子去,说去就去,以后就是打麻将,想干什么干什么。
吴为也想,孩子高考成功,把父母推向人生第二高峰期,成为美谈,百事孝为先,给父母顺利、圆满送终,完成人生大事情,获得思想、精神、时间上的新自由,应该是进入人生幸福新时期了吧。
晚上,吴为宋柔两个人躺在床上,宋柔说,你以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我就满意了,我想听的话你一辈子也说不出来,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吴为说,看你昨天气成那样,我都心疼死了,我就是想把事情重新梳理一样,把事情做圆满,顺利过去了,这不是让你最顺心,最有面子?我读红楼梦有一种什么感受?诺大个家族。竟没有一人能够站出来扭转那个颓势?任何家庭、单位乃至国家都是如此。我也是想,赶上老人临终的事情,他们是把事情做的实在叫人看不下去。可是,老人都没了,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就没有来往了?
听了这话,宋柔就情不自禁地哭了。
吴为劝道,我的意思,兄弟姐妹之间该处还得处,老人在另一个世界也会安心的。
宋柔哽咽道。等事情办完了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吃顿饭。
吴为说,这样最好,兄弟姐妹还要处还要往好了处才对。你说。过去大静多好的孩子,现在也不行了,特别是通过这次事情。你也要理解她,她在那样的家庭。不时出现这样那样的事情。不把她压变形才怪呢,她有多大的能耐能担得起那样的重量。你该说要说,这是教育她,不要让那个家庭把她压坏了,遇到事情该帮还得帮、该做还得做,那个家庭将来还不得靠她,她要这样下去,将来怎么能担下去?再有。办事情也象一把扁担,就能担那么大重量。再加分量压上去,到了一定份上,再添那么一点点就受不了断了,事情就出乱子了。
圆坟,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事情,又突生波折。大嫂说不参与,也确实没有参与送终,引发了亲人们一场彻底的伦理批判,指责挖苦。圆坟前夜,吴为这边却接到大哥高兴地通知,大嫂也参加圆坟。在吴为的家里,大家最初感觉特别意外,随即爆发了嘲笑声、谩骂声。宋柔心脏突感不适,受不了了。宋霞说,你们赶紧去孩子那里,远离这些烂事,心不烦。大家彷佛被人捉弄戏耍一样的感觉。不参与老人送终,触犯了大家牢固奉守坚持的伦理底线,此刻却又被人以什么名义轻而易举放弃了、突破了,自己被看重的东西被别人轻易放弃好像自己也被扔进垃圾堆得那种感觉,被激怒了。吴为感到就连自己表现出的理解宽容也随着大舅嫂表示的参与变得无足轻重了。伦理底线可以轻描淡写地任由人随心所欲揉搓,从今以后,是不是类似的更加严肃的伦理防线,都可以被人以任何名义、任何借口随意践踏,如同早饭后上班、晚饭后出去散步那样轻松自由对待?人是轻松了、自由了,而且这种轻松自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彻底的颠覆,颠覆的也彻底。甚至有不送终可以上法庭,法律上可没有这一条。象这样的行为要接受道德法庭的审判。个性自由的实现张扬,难道可以不受任何底线的约束?是不是要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
圆坟现场,大嫂脸色依然难看,大家在那里忙乎着烧纸念叨,她只是站在一边,一副不介入的样子。大家没说什么,但心里也很隔膜。这是信仰改变必须付出的代价,必须承受的心理压力。吴为想,如果将来的老人们去世后走流程会怎么样?后世子孙们也许会很轻松面对那个过程。再说了,自己不是在思考如何快乐面对死亡,人们反而难以接受轻松面对死亡的态度。可是,大嫂的实际心态未必是轻松的,她兴许藏着对老人的恨意呢,才会呈现那样的神态。吴为又一想,大舅哥他们一家活着已经能够艰难的了,还是不要再勉为其难了吧,再说谁又能伸出援手去帮助他们那一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