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齐欢头脑迷糊,速度慢下来的时候,王老头儿一行人终于追了上来。
“你小子疯了。”王老头儿立即大声责骂,“你以为。。。。。。”然而话只说了一半,他的嘴巴就像突然被封住了一般,再也张不开。
只见齐欢的身体岣嵝着,脸色惨白,两只眼睛黯然无神,已经失去了光彩,看上去直让人觉得里面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齐欢慢慢地转过脑袋,对着王老头儿咧了咧嘴,他很想笑一下,但是脸已经僵住了,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
李元吉再也绷不住了,两行热泪哗哗地流了出来,立即张嘴,痛苦地喊起来:“齐大哥,我求求你了,快停下,快停下来吧。”
“驾!”齐欢再次提速,丝毫不为所动。
见此情形,李元吉立即探过身体,想要去夺他手里的缰绳。
“你住手!”齐欢厉声大喊,“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更不要浪费生命,情况紧急,你们赶快跑起来,全力跑起来,一定要跑出去,跑回大楚。”
李元吉可不管齐欢说什么,瞧准了时机又探出身体抓过去,他就一个想法,就是要让齐大哥立即停下来。
然而,就在李元吉就要抓到齐欢手里那根缰绳的一刹那,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他背后的铠甲,然后使劲一拉,一下把他拽回马背。
李元吉大吃一惊,立即回头,是王爷爷,他的一只手正抓着自己的铠甲。
“为什么!!!???”李元吉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然后又连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拉我,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齐大哥去送死吗?我不答应!”他心如刀割,痛苦地嘶吼着,整张脸都扯得变了形。
看着李元吉突然暴跳如雷,王老头儿立即呆愣当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温和得像个大姑娘一样的孩子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做错了吗?”看着李元吉如此反应,他第一时间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产生了一丝怀疑。不过转瞬间又肯定了这样的做法:不,我没做错,我必须这么做。
不被情绪左右,趋利而避害,两害相较取其轻,这些都是王老头儿做决定的准则,也是成为一个出色将领的基本要求。这个时候放弃几个人便可挽救更多的人,他感觉自己没做错。
“王老,我们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看着齐大哥像这样死在我们眼前,我们不跑了,不就是几个契骨骑卒嘛,有什么好怕的,杀就是了。而且这几天我们已经杀了多少了,早他娘的赚大发了,就算是死也值了。”萧虎也不想跑了。
“对,不跑了,跟这帮狼崽子拼了。”
“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比亲兄弟还亲,好兄弟,一块儿生,一起死!”
“对!”
。。。。。。
剩下的骑卒纷纷发言,为了兄弟,他们毫无畏惧。
王老头儿一时无言以对,他当了大半辈子的兵,虽然在最后的三十年里干得是地下工作,但该杀得人他一个没少杀,该打得仗他也从未落下。什么父子情、兄弟情,哪一样他没在战场上见过,见多了,看惯了,他自然就都看穿了,心也练就如钢筋铁骨一般硬了。但这群小伙子不一样,他们还正处于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年纪,思考问题的方式肯定和他不一样。
“哈哈哈!”,齐欢仰天大笑,他真得在笑,完全是发自肺腑的,开心地笑。随后看着左右的袍泽,动情地喊起来:“哈哈,咱们这几天干得事情件件都是了不起的大事,这趟草原之行咱们来值了。而且有你们这样的好兄弟,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随后话锋又是一转:“但是敌人还没有杀完啊,兄弟们,你们肩膀上的任务还很重啊,你们还有更多的仗需要打,还有更多的狼克骑卒等着你们去杀,还有更多的老百姓等着你们守护,你们得活着啊。”语气里满是骄傲,满足,期待。
说完一番肺腑之言,他又转头看着王老头儿,脸上尽是恳求:“王老,我不行了,马上就不行了,肯定跑不出去了。我听说军人最后的荣耀便是光荣地死在战场上,我不想再跑下去了,我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仓皇逃命。所以,王老,我,齐欢,申请出战,请您批准!”
“王老,我,万得财,申请出战,请您批准!”
“王老,我,赵满意,申请出战,请您批准!”
“王老,我,魏福,申请出战,请您批准!”
“王老,我,胡传堂,申请出战,请您批准!”
“王老,我,李敬忠,申请出战,请您批准!”
“王老,我,陈又年,申请出战,请您批准!”
“王老,我,陈平安,申请出战,请您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