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花落只听得手脚发凉,心中冷意森然!
紫儿说得没错。中原武林本是暗门综源,冥水宫与中原武林这十八年来的矛盾,本就是杨烈云一人造成的。杨烈云早已死去,自己为了家人的血债,向一个死人寻仇,让那么多无辜之人赔上性命,比之段龙霄,谁又更恶?自己真的是对的么?谁又是对的?是娘?是紫儿前辈?……还是段龙霄?
紫儿见凌花落失魂落魄的样子,便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轻抚他的肩膀,和蔼地说:“凌花落,本座只是说出自己的观点,并非就一定是对的。你还年轻,暂时还不需要想这么多。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勇往直前地走下去,否则哪里还像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英杰?”
凌花落缓缓抬起头,看到紫儿那双和自己的母亲凌汀一样慈祥的双眼。
紫儿:“毕竟,正邪是非我们都很清楚。段龙霄心怀叵测,就算他今天不杀人,将来为了实现他并吞天下武林的野心,早晚会杀人。他今天不杀人是为了稳住人心,将来如果真的到了伸出魔掌的时刻,后果绝非你我可以想象的。”
凌花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紫儿前辈。”
紫儿:“你也不必为那七百多条人命耿耿于怀,更不必因我们七人闭门不出而感到沮丧。你要记住,心怀杀人之念,永远都比手持杀人之刀可怕!后者可防,前者不可防!我们七人便留在桃花谷,相信不会很久,段龙霄便会露出他的野心,前来这里与我们死战!??而在这之前,中原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凌花落再点头,“晚辈记住了!”
紫儿又说:“还有,不要小觑中原武林的力量!千年根基,绝非小可。你可以一人灭掉青云门,但那是在林荣不在之时;青云门又是十三大派后起之秀,实力并不算强。很多门派,都有可能隐藏着比掌门更强之人;在十三派之外,中原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高人,你我都不知道。中原的天外之天,是在暗门不假;而暗门的人上之人,却都隐在中原!那日我们出手阻止你,表面是救青云门,实则是在救你,你明白么?”
凌花落听得紫儿这一席话,有如天目初开,醍醐灌顶,拱手鞠躬道:“晚辈谢紫儿前辈教诲!前辈箴言,晚辈铭记于心,永生不忘!”
紫儿点头微笑,“去吧。去做你该要做的事情,勇敢面对属于你的路!”而后看了一眼红儿,又看向惶然呆坐在那里的苏媚霞和陆菲菲,“红儿要留在桃花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谁也不能逃避;这二位姑娘,你们可以随凌公子走了。”
红儿站起来想说什么;旁边的橙儿一把将她拉回到座位上。几人都了解,紫儿最威不可逆的时候,并非板起脸来训斥她们之时,而是微笑面对问题之时。她不敢再有微词,只有悻悻地扭过头,看向凌花落。
凌花落见红儿看过来,脸上露出笑,对她拱手说:“这些日子多谢红儿前辈的照顾,晚辈在这里谢过了。后会有期!”而后对苏媚霞和陆菲菲说:“我们走吧。”
二人起身,随凌花落阔步走出了萃灵殿。
望着凌花落的背影,红儿突然怨声道:“我让你喊我前辈,你还真就一口一个前辈,真是块木头!”心中怨气渐升,忍不住冲着殿口大喊一声:“大混蛋??!”
她的几个姐姐互相窃笑;紫儿又恢复了她“色厉内荏”的样子,“红儿!本座告诉你多少次了,作为北门仙主,言行举止都要端庄检点!”
红儿吐了一下舌头,便不再作声。
休宁县郊。
初韵柔走在林边的空地上,一副怅然的样子。她看着眼前这片树林,父亲一定就埋在那里的某一棵树下。而后她停下脚步,怔愣地看着林子。
父亲死于非命,自己却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初韵柔心中哀痛,只希望父亲的英灵还在附近,好让她能相陪最后这一刻。
远处的山路上,有三个男人的身影向这边走来;当初韵柔发觉的时候,三人已经来到她的身旁不远处。初韵柔心中暗叫不妙,以她的功力却不知此三人走来!如果这三个人怀有敌意的话,实在会很麻烦。
初韵柔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干脆扭头看向他们。
其中一人看到她额头上的银月印记,略吃一惊,“南初月?”
初韵柔大吃一惊,后退一步,“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冲她阴邪地笑着,“在下林铮,乃是山河会右使;这位是在下的鬼附;而这位??”林铮恭示向身后之人,“便是山河会盟主,麓隐先生!”
初韵柔:“西昆仑……西昆仑……”她满腔悲愤,说话的声音颤抖起来,双拳紧握,“家父便是……”突然想到凌花落叮嘱过,父亲的死万不能让西昆仑的人知道,便强压下心中的哀怒,忍住情绪,故作轻蔑之状,“家父便是从你们手里将凌花落救出的……”
二人大感意外,麓隐先生惊奇道:“噢?你竟然是初锦岚的千金?”
林铮道:“看她额头上的标志,和初锦岚的一样,看来是他的女儿了!”
麓隐先生大笑,“初锦岚怎么放心让他的宝贝女儿只身一人来中原?”
初韵柔不屑地说:“哼。家父神功至化,上次与你手下这个林铮交手后方知西昆仑不过是群泛泛之辈,所以根本未把你们放在眼里,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铮脸上不挂,但手下败将,实在无话可说;麓隐先生脸上也是略显难堪,却很快恢复平静,“呵呵。口气不小!早就耳闻初锦岚有如此神功,本座倒很想见识一下他的女儿身手如何!”说着便看向林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