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不禁笑了,她还真没白夸他,要离家出走,干脆连地图和指南针都带上了,虽然一个不知所云,一个指不了北。这个小的人,还知道遇敌隐蔽,是怎样一个男人,一个家庭,带出了这样的小娃娃?他让她的心都软了。
“珈铭,老师跟你说几句好吗?”
小家伙依旧捂着嘴巴,点了点头。她轻轻把他的小手从嘴边拿开,握在手中。
“你知道爸爸为什么跟严老师结婚吗?”
小家伙摇摇头。
严真笑:“因为爸爸知道严老师也喜欢珈铭,喜欢这个聪明可爱的小孩子。爸爸觉得只是他一个人爱你不够,就想再找一个人来和他一起爱你。你看,别人家的小孩子不都有爸爸妈妈一起爱吗?为什么珈铭就要少一份呢?”
这长篇大论小朋友一时还消化不了,眼睛转了转,低头嘟囔了一句:“我有爸爸就够了。”
“嗯,那珈铭是真的不喜欢严老师了吗?”她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
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是在犹豫,又似乎是在挣扎,末了,他说:“看你表现!”
严真顿时又哭笑不得。
小家伙似是找到了满意的答案,边说边点头:“你要是不跟我抢爸爸了,我就喜欢你。要不然,我就告诉我爸爸。”说完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怎么样?”
严真无奈,伸出手在他小脑门上弹了一下。
小祸害的包子脸又出来了,一边揉脑门一边低声嘀咕:“其实我本来就去不了啦。最重要的武器都坏了,我还怎么上阵杀敌。”
说着一脸遗憾地看着手里当宝贝的枪,严真站在原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小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
…………
连绵秋雨下了几场之后,C市是彻底的冷了下来,严真依旧坚持骑着车子来回于学校和家之间。
不光奶奶心疼她,就连李琬,偶尔见了面也要说说她的。顾淮越在C市的房子依旧空着,她暂时还没打算搬进去。她心里还是存了一丝隔膜的,总不能接受的心安理得,更何况,珈铭现在还住在顾园,她不好一个人去住。
李琬提出来要冯湛接送她上下班,严真吓了一跳,连忙拒绝了。李琬也不好勉强她,思前想后,送了一辆电动车。
严真看着楼梯口这辆电动车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冯湛在一旁乐呵呵地和奶奶打着招呼,看见她有些为难的表情,不禁劝:“嫂子,您就收下吧。老太太也是看您一人风里来雨里去的,这参谋长又不在家,要是给您累出好歹来,这得多少人跟着心疼啊。您说是不是,奶奶?”
奶奶看着严真,叹了口气:“收下吧,总不好什么都不要。小冯说的对,要是真有什么事儿了,小顾在外边还得担心你。”
严真咬了咬唇,点头答应。
冯湛笑着说:“本来老太太还打算送您一辆小绵羊呢,让老爷子给劝住了,说是现在年轻人都流行骑这个,环保还省油。”
就连王颖看见她的新装备都忍不住大吃一惊,围着转了三圈儿,啧啧叹了三声。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她几乎都要有些措手不及了。
望着窗外沉沉的天幕,严真叹一口气,将归还的书归类,向门外走去。低头看了下腕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早过了闭馆时间。今天图书馆清理了一半旧书,她早就知道要加班,提前通知了奶奶,此刻倒也不急着回家。
馆里人已经走光,常主任特意敲了敲门,让她早些回家。严真点头说好,待他走后,却仍是坐在座位上不动。
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家里,外面,都不是好去处。只有这里,人走光之后,只有排排的书与她静静作伴。
这些天她过得太慌乱了,她几乎都不敢去回想在这之前的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来,一切都变了一个样。她不知所措,却又无能为力。
她微微俯身,脖子里挂的一个玉坠滑了出来。那是父亲留给她的,那年在以玉器闻名的N市,父亲跑过了整座山才给她买来一块玉,她一直带到了现在。
严真轻抚着,上面还带着她体内的温度。
“爸爸。”她低喃着,有些迷茫。
一片沉寂之中,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严真回过神来,去接电话,电话那头是冯湛,语气很急的样子,她不禁出声安抚道:“冯湛,有什么事儿你慢慢说,我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