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皆是没预料到平日里谨慎为上的大将军,竟是允了青洛一个小丫头进城采买。
甫一进城,县中百姓见了众将士,皆知是为国杀敌的,哪里肯收钱。家里有的没的,哪怕自己不够吃,也情愿都捧给众将士们。
一来一回,一个时辰,自是没出什么岔子。
青洛身为郡主,封邑的税收都在自个儿手里。私底下买了几十斤肉,肩上负了,随着众人回了军营。
一路上众将士对青洛自是爱搭不理的,见青洛扛着个袋子,也是都不好说什么。
可算安安稳稳到了营帐所在,青墨铮见到青洛入帐禀报的那一刹那,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本应是五石粮食,一石笋,二十斤猪肉,十五斤猪油,怎生得平白多了四十斤的肉?”
帐外负责清点的校尉,正是一个时辰前,青洛请命之时任什么也不愿意的那位正八品宣节校尉,“将军派发的银钱不足以多买这四十斤的肉来,莫平白拿了人家百姓的东西。”
“县里百姓挣钱不易,若是拿了人家的,便还回去,不然本校尉添补上亦不能白白拿了人家百姓的东西。”
“军法本就明令,不得平白抢掠、私取,便是盛情难却,亦是要留下银钱的。”抬眼扫向面前的众将士,“若是现在站出来,不过是二十军棍,便做罢了,若是……”
下手那小卒悉悉索索不知正做着什么,宣节校尉一眼瞪过去,便听回应那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小的不知……”
“只是,青校……郡主亦是随着去了,恐是郡主不知有此军令,私下里收了,也……”
青洛在帐中听着,全然没有走出去的意思。帐内除却青墨铮,另有一位从四品的宣威将军,附带两一位从七品的校尉,一位从七品的副尉。
除却青墨铮,皆是不着痕迹的往青洛这边看了看。
“将军,末将用的是自己封邑递上来的税收。”青洛适时行了一礼,报上了情况。
声音不大,只帐中的五人得以听得清楚。
青洛言罢,那宣威将军不可查的轻笑了一声——到也不是对着青洛,反而是帐外那一个时辰想着抓青洛错处的宣节校尉,此时弄得人心惶惶,查清了事实后,又该是何样表现?
“小的……小的……”帐外那小卒话音刚落,便瞥着一旁的林子,那副模样周遭的将士们见了,皆知是如何了。
“去罢,丢人现眼!”
呵走了那小卒,宣节校尉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众士卒,朗声道,“既然如此,那本校尉便寻了郡主去问!”
进得帐来,旋即便行了一礼,“将军,郡主随军而行,可消按军营里的规矩行事?”
青墨铮轻嗽了两声,“那是自然。”
“身为仁勇校尉,自当作出表率。”
“若是郡主犯了军法,该当何处?”宣节校尉步步紧逼,到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想着把青洛这个拖后腿的趁早逐回京城去。
“自是依军法处置。”
“既如此,将军,郡主私收百姓钱粮,按军法当革除官职,受三十军棍,逐出军营。”
青墨铮听着这宣节校尉一板一眼,险要笑出声来。倒是宣威将军看着这愣头青无奈开口,“青校尉自己买来与众将士吃些好的,是给了银钱的。”
宣节校尉闻言一愣,“如此,倒是末将唐突,还望将军恕罪。”
“宣节校尉恪守军法,何罪之有?且下去歇息吧。”
且说自冀南一路向海,直到青墨铮坐镇,擂起战鼓,直叫沧海颠覆之时,东莱之战放算打响,倒也无甚么旁的事。
战事方起,到底还消些时候方能平息,京城那边动静,却也着实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