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儿,他突然收回目光,望着眼前黑衣汉子道:“你真不知道莫沧江偷了总管大人的什么东西吗?”
那黑衣汉子见韦慕岚不说话,两眼望天。神色不住变化,只当是韦慕岚要在他身上打什么主意,正吓得心惊胆战,皮麻肉跳,闻言—抖索,忙道:“啊,啊,我……我真不知道!”
想必是真不知道了,假如莫沧江是因为带走了那片紫贝叶而被白玉堂派人搜寻追杀,他摆了手,道:“那就……”
“算了”,两字还没有出口,他突然目闪寒芒,飞起—指闭了眼前黑衣汉子穴道,然后右手抓住他,左手抄起地上黑衣汉子,脚一抬,地上匕首飞出老远,闪身腾射没入了黑黝黝的厢房中。
他刚隐人厢房中,院子里如飞射落一人,那又是个穿黑衣的汉子,腰里佩着一柄长剑,抬眼四下观望,嘴里低低叫道:“老吴,老许,出来,出来,我传话来了。”
还好他没看见丢弃在花丛中的那柄长剑,韦慕岚只顾着两个人跟那柄匕首,匆忙间忘记了还有一柄长剑。
只听黑黝黝的厢房里传出适才黑衣汉子话声:“老蔡吗?我跟老许在这儿,什么事呀!”
那姓蔡的黑衣汉子“哦”地—声回身说道:“原来你俩……真好,他奶奶的真好,大伙儿在四下里跑断了腿,你两个却躲在这儿享福,快来吧,别他奶奶的缩着了,人家早他娘的到了千里之外了!”
“噢,出了千里之外了,哪儿呀?”
姓蔡黑衣汉子可没留意那两个为什么不马上出来,当即说道:“千里之外就是千里之外,谁知道是哪儿,反正他腾不了空,入不了地,天涯海角都要找上他的,要不然倒霉的是咱们,莫沧江这老龟孙真他娘的害人……咦,你两个干什么缩着呀,这儿走了,回去交差吧!”
“出来了。”听那姓吴的黑衣汉子在厢房里答应一声,随着这声答应,一条黑影疾掠而出。
姓蔡的黑衣汉子一怔,旋即破口骂道:“怎么,谁还不知道谁有多少,还跟我来这一手,你……”
余话还没有出口,他已看清了来人既不是老吴,也不是老许,而是个俊美英挺的陌生人,他明白了,—惊刚要抬手,可是他太慢了,只觉喉结上挨了—下,气—闭,眼一黑,乖乖地躺下了,这一睡不知道要睡多久。
天亮之后,韦慕岚坐在城门口——家酒肆里,他拿着酒杯眼往外看,蹄声盈耳,只见十几拨夹杂着碧眼黄须大汉的官家好手,人人跨坐在蒙古种高头健马上飞也似地驰出了城,百姓们畏缩着躲得远远的。
倒霉的是两旁民家,—阵阵被铁蹄激起的尘埃直往门里卷,哪一个胆大不要命的敢哼一声。
在这十几拨健骑过去不久,韦慕岚站起身来会过酒帐出了酒肆,他也要跟出城去。
而就在这时候,他看见对街一家客栈门里,有个白色的人影一闪,那白色人影无限美好,分明是……
韦慕岚心里一跳,暂时把跟踪那十几拨健骑的打算置诸脑后,三脚并成两步地赶到了对街。
进了这家客栈,柜台里只有一个伙计在拧着布擦柜台,一见有人进门,把布往水桶里一丢,一边把湿淋的双手往身上抹,一边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客人早啊,要住店小号有干净上房……”
韦慕岚截口道:“小二哥,刚才进去一位姑娘……”
伙计明白了:“噢”了两声,眯着眼摇头笑道:“公子爷,你可看错人了,人家是小号的客人,由外地来的,娘儿俩住在一起,可是好人家的姑娘……”
敢情他会错了意,韦慕岚眼一瞪道:“你胡说什么,她是我……我的亲戚!”
伙计一愣,忙赔笑打拱作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弄错了,是我瞎了眼!公子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行船,我当是……嘿嘿,公子爷千万包涵,千万……”
韦慕岚板着脸道:“下次看清楚人,说话也留神些,错非是我,换个人非打你的嘴不可,说.她住在哪—间?”
伙计—边称谢,—边往后指:“就在后院正对面头一间上房里,公子爷只要进了后院,一眼就可以看见……”
韦慕岚没再听下去:迈步走了过去。
伙计望着他的背影直伸舌头:“乖乖……”
果如伙计所说,韦慕岚一进后院就看见了,他看见正对面头一间上房的两扇门敞开着,屋里坐着个身材美好的白衣女子在低头想心事,他没看见她的脸,可是他一眼就认出她正是温娃娜,因为对他来说,温娃娜的倩影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不知怎地,突然之间,他的心跳得很厉害,他几乎失去了走过去的勇气,但是另一个意念在驱使他迈步,驱使他往前走,他终于被一个意念克服了。
他不安地走了过去,往门口—站,他更不安了,她仍低着头在想心事,根本没发觉房门口站着个人,他没勇气叫她,好半天才鼓足了勇气轻轻喊了一声:“姑娘!”
白衣女子闻声抬头,正是温娃娜,她先是一惊,继而娇靥上浮起一片复杂的异样神色,脱口说道:“是你……”
韦慕岚强笑点头,道:“是的,姑娘,是我,还记得吗?”
霎时间,温娃娜转趋平静,娇靥上的神色中带着些冷漠,微一摇头,淡淡说道:“忘了,我接触过的男人很多,不记得你是哪一个了!”
韦慕岚懂这话,好不窘迫,他道:“姑娘,我是来道歉的,以前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