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烟,”慕容苏茹轻声警示,瞪她一眼,“还不参见德王!”
“莫夫人,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在庙堂之上无须多礼。”赵靖玄礼数周到,谦谦回道。
哼,还真是虚伪!珑烟忿然,不知道是谁以王爷的身份压制她,才让她誓死不为他人吹奏的箫声在众人耳中回响。
“虽是这样,但珑烟也是时候好好教育一番了。如此放肆,真不知道以后哪户人家肯要!”慕容宁怡适时开口,挑剔的蹙起眉。
“不要最好,我还不想嫁呢,谁稀罕!”珑烟低头小声嘟囔,姨母就是喜欢挑她的错。在程家堡寄人篱下之时她是不敢如此放肆,不过现在是在家,不知不觉有种骄傲感,仿佛有了靠山。
慕容宁怡本来看着她半湿的裙摆和凌天擎未干的衣衫,便知两人一定刚刚是在石塘玩闹,心中不悦,虽说珑烟素来豪爽,不畏世俗人言,家中应酬甚多,大多时候也都是和男人来往,但凌天擎是她表妹的夫婿,总要顾忌碧翘的感受和程家堡的声誉!所以此时珑烟的小声嘀咕,在她听来格外刺耳,眼中一丝不耐,却是对着苏茹冷言笑道,“姐姐,你把珑烟宠的太过了。自己的婚事没有着落,就来砸我程家堡的比武擂台,还几次三番挑拨天擎与我程家。如今当面顶撞长辈,当真是好没有规矩!”
珑烟心猛地一跳,世界好似天旋地转,抬起头,杏眼圆睁,惊诧又无辜,“姨母,您不是已经教训过我了吗,为什么还要在爹娘面前告状!”说得好像她是个妒妇,因为看不惯碧翘找到好人家,心中不爽才去拆台一样!
话音未落,珑烟已然知道祸从口出。如此岂不是全程默认,还让大家误解了她的本意!爹爹不罚她后山面壁思过才怪!
“珑儿,不得放肆,是不是太久没有面壁思过了!”莫乾坤怒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他向程洛南一抱拳,“是我教女无方,对不住妹夫了。”
“爹……”
“珑儿,你先行退下。”苏茹面色不善,不怒自威。
慕容宁怡心中不屑,姐姐面上好像在责罚惩戒珑烟,其实是知道对话继续下去,只会对女儿越来越不利,搞不好最后便真的会让她面壁,这才屏退她也是保护她。反正此行目的不在此,她微微一笑,“姐姐,我有话对你说。”
“你是说这凌天擎居然是大师兄的门下弟子!”宁怡诧然。
“不错,当年大师兄一怒之下离开,并发誓不会将慕容氏的绝学外传,我只道他是真的不想再与我慕容家有任何关联,怎么料到他竟然会收了一名徒弟!”苏茹同样感慨,姐妹两人性格虽不同,但贴心话说的还是最多,“不过,我试探过凌天擎的武功,确实师兄亲传,而且,我慕容家的凝霜三诀他全然不会,并不算违背誓言!”
“如此说来倒好,”宁怡嘘一口气,面露笑色,“我还怕以天擎的身份会辱没了碧翘,现在他也算慕容山庄的半个后人,倒不用怕外人会笑话什么了。”
“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英雄不问出身,我看这凌天擎气宇不凡,实乃人中龙凤。日后必定会有一番成就,倒不需要用慕容山庄来抬高身价。”
“你是在说姐夫吧!”宁怡笑道,“当年若不是这个混小子,大师兄也不会远走……”
“宁怡!”苏茹轻唤一声,声音中透着烦躁,与平时巧笑嫣然的模样全然不同。
宁怡一怔,想不到苏茹还是如此在乎。她顿了顿,昂首傲然,“看姐姐对凌天擎评价这么高,我就放心了。”
竹林深涧,瀑布飞鸿而过,溅起层层水浪,雾气滂沱,潭水蜿蜒成溪。
珑烟坐在溪边,褪去鞋袜,小脚泡在水中,凉丝丝,说不出的畅快。
每次心情不好之时,她就喜欢到这里来找乐子,昨日被慕容宁怡一顿数落,又被慕容苏茹赶出前厅,临睡之前还被叫去聆听莫乾坤的一番谆谆善诱,她一大早就跑到了这里解压。
她伸手拨弄溪水,忽听得身后细碎的踩踏草木声,唇边扬起一丝轻笑。哪个倒霉的家伙,这个时侯出现在这里,专门为了让本姑娘寻开心吗!
她暗自运气,扬手用力一挥,水花掀起,奔着身后之人而去。
“多谢莫小姐在如此酷暑给在下带来凉爽!”朗朗之声在身后响起。
珑烟耷拉下脑瓜。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人是谁。还有谁能总是逼得她没话说,还有谁总是在她倒霉郁闷的时候出现?
“王爷言重了!”珑烟泄气的暗暗道,一屁股又坐在岩石上。心想是这小七王爷说免去那礼数束缚的,可不算她无礼,而且她这也不是差别待遇,赶上心情不好,对谁的态度都是这样!
赵靖玄却不离去,也不再说话,一跨步,在珑烟身旁临溪而坐。看着不疾不徐流淌的水流,埋于泥沙中的碎石,石缝中游曳的小鱼,心情轻快的就像那清澈的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