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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烟蓦地脸红,火光摇曳,衬得脸颊娇艳如花,几分女儿家的羞怯,不自觉的嫣然媚态。楚云焕目光闪了闪,突生几分错愕,见珑烟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他又感慨的笑道,“小妹子毕竟是长大了,”他阖眼回思,唇角扬现一丝五味陈杂的笑意,似惋惜似留恋,“今年也一十有七,不知莫伯伯把你许配到何许人家了?”
珑烟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上下轻颤。她微微一笑,便像当年那样语出惊人,“大哥哥,婚姻大事本该由父母做主,但我们江湖中人,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念。我不喜欢,爹娘不会强迫我,若是强迫……”
“你也不会屈从。”楚云焕接口,他爽朗大笑,“小妹子,你我果然臭味相投!”
他突然酒性大发,踉跄站起,敲着铁杆呼唤,“告诉完颜宗弼,给我拿几坛好酒来。”
珑烟坐在一旁啧啧称奇,“完颜宗弼会听你的?你不怕那酒里下毒?”
楚云焕摸摸她的头,似在笑她天真,“我是完颜宗弼府上的‘贵客’,他自然不会亏待我。至于下毒,在他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是不会的。”
珑烟神色一凛,“他想要什么?”
早在十几年前,金国便认识到中原武林有志之士的力量,在相继除去岳飞、宗泽等大奖后,便把目光放在了中原武林之上。
正如珑烟所料,这个局布了长达七年之久。杀戮,收买,而后,妄想得到中原武林各派的武功绝学。就在去年,完颜亮操纵九孤门妄想一举击破四大山庄,却被珑烟误打误撞,坏了好事。
便是去年在长风山庄,珑烟不费吹灰之力力克九孤门,使杨家躲过一劫,让完颜亮对她留意起来。随后与冯青宗一战,更是名扬天下,珑烟自己不觉,可她在那时就已成为金国的猎物之一。
“小妹子,”楚云焕接过一坛酒,放在珑烟面前,又拿过一坛,自己一仰而尽,“杨昭远被关进来时告诉我,你也被抓了来,可却没有被关起来。前些日子我又听到狱卒说,有个汉人女子为完颜亶医好了顽疾。莫伯母医术高明,想必你也不在话下。所以我断定,那一定是你。”
他竟然早在她没出现时就知道了她的存在,珑烟心里一丝苦涩一丝甘甜,一直以为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努力,接近,营救,却没想到他同样在奔向自己。
“还记得我把‘雁飞天’传给你的时候说什么吗?”
“你说,如果哪一天你身陷囹圄,也许会要我来救你。”珑烟马上答道。
“没错,”楚云焕眼中放彩,惊艳似的看着她,“你都记得。可虽是这么说,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让你一个人以身泛险。所以你看到了,”他漫不经心的拿起酒坛,“昨日趁着他们送饭,我劫了狱卒抢了钥匙,掩护昭远还有千山、点仓的人逃走。”他喝口酒,笑道,“小妹子,虽然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但你一出现我就认出你了。说你是完颜亮的人,其实是在救你。完颜宗弼惜才,知道自己的侄子有私心,顶多罚罚自家人,定会对你以礼相待,让你为他做事。”
“可你自己为什么不逃?”珑烟却没管那么多,放下酒坛,严肃道,“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昭远他们还有伤在身,逃不了多远,说不定还会被抓回来。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只是白白牺牲……”
楚云焕的目光忽然闪烁,望着珑烟的神情古怪异常,着了魔似的伸出一只手抚摸珑烟的脸颊,珑烟一惊,奇异的心生恐惧,“大,大哥哥,你做什么?”
楚云焕面色忽阴,黯然笑道,“刚刚你的神情,和如倾好像……”
如倾,总是理智冷静的可以娓娓道来,邪道女子,眉宇间却尽是正经肃重之色,让人不敢轻易冒犯上前。
珑烟心中一凉,如同坠落,想问又怕听到答案,“那,如倾姐姐呢?她现在在哪?”
“她?”楚云焕垂下眼,看不出喜怒哀乐,无比冷淡又无限悱恻的说,“她无处不在。”
当初他们不顾世俗礼义,选择厮守终生,两人就已经是正邪两道的敌人。楚云焕为平息是非,与如倾隐居避世。但平静的日子没过得几年,玉鸾宫不断追杀,还有九孤门在后截堵。终于一次疏忽大意,如倾被王苡彤所擒,做饵引来了楚云焕。楚云焕虽然救出了她,却解不了她中的剧毒离魄散。如倾不是珑烟,迷蒙的感情青涩的爱意,痴痴傻傻的望着凌天擎喊着大哥哥的名字便能一生不用心。爱意深入骨髓,至毒无药可医。她终究是抛下了楚云焕,独自离去。
楚云焕一怒之下,欲血洗九孤门,却没有料到他们背后还有操纵者,最终被完颜宗弼使诈俘获。
酒入愁肠,珑烟知他心中悲思情切,也知他并不需要口头的安慰,她轻叹一声,“大哥哥,我给你吹段小曲吧。”
她拿下腰间别着的两截断箫和王爷赠她的晶箫,见他不解诧异的模样,笑道,“此事说来话长,这本是大哥哥赠给我的生日礼物,可被一恶人毁掉。等我们回去之后,再找他算账吧。”
楚云焕便努力抛开对如倾的思念,纵情一笑,“不知是哪位王爷这么胆大,敢毁我小妹子的东西。”
珑烟惊讶的眨眨眼,装傻以示询问。
楚云焕摸摸她的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当大哥哥真是鲁莽之人?昨日之所以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是因为有人在外接应。德王赵靖玄暗插的内应,救的虽是我们,但暗示的是你早日脱身。”
珑烟错愕沉默,纵然楚云焕奔向了她,奔向她的又何止一人?简单的归结为宿命,才真正是自欺欺人。
她轻叹一声,怅惘若失,缓缓将晶箫贴在唇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箫声清扬婉转,楚云焕睡的安详。珑烟酒意全无,贴着墙根坐下。借着小小天窗透过的月色,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木制玩偶。
为何刚刚楚云焕把她当做如倾,儒慕思恋的望着她抚触她脸颊之时,她那样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