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香琴盯着那影儿;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只等着她走近,走近;再走近……
待真看清楚了人;苗香琴先是呆愣,下巴几乎掉了;继而是不敢相信;以为自己眼睛迷糊了,猛揉眼。
不管她揉多少遍眼睛,人依旧是那个人。
面前的人,戴着一副老气横秋的厚黑框眼镜,平平无奇,湿。漉。漉的长发还滴着水,皮肤惨白,嘴唇却又是太红了,像只刚从河里爬上岸的水鬼,穿着很土气,上身长袖白衬衣,下。身黑运。动裤,衬衣扎进腰里,脚穿一双绿水鞋。
没……没看错……她真的没有看错……
这个名叫张素的女孩子真的就是那么土那么丑!!!
是她看走了眼,遇见传说中的身材美。人,只有身材可以看,长相和打扮土丑到惨不忍睹,吓人呐,和刚才那老大妈一个德性。
宜高不少穷山沟考上来的学。生,当初苗香琴送夏生住校,见过穿着穷土的学。生,张素的穿着打扮和那些刚进城读书的乡下学。生没啥区别,倒也不足为奇,但有点奇怪的是,在城里待了一两年,看小店开的也不是缺。钱少客的样子,再者,哪个女娃儿不爱美,乡下土妹子都会弄朵头花戴着,张素这样的还真少见,大约是天生土丑吧,再打扮也救不了。
一般长得丑的人,读书很厉害,缺了脸蛋,只能靠成绩补回来,要是两样都不行,那真是完蛋了,长的漂亮、读书又好的那种人,存心是生来让人咒的,好比陆冬元那杂毛小畜。生。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张素不丑土,苗香琴反而要担心了。
少男少。女正是春。心萌动阶段,尤其她儿子长得那么帅,朝夕相处,保不齐会发生点什么事儿。
儿子的成绩虽然让苗香琴生气,但最令她欣慰的是,他没早恋过,或者说,他根本没那根开窍的筋,整天劲儿劲儿地玩乐队。
想通以后,苗香琴奇异地松了口气,张素的形象满分通。过,她暗自点了点头,问:“你就是张素?”
张素。人长得磕碜,说话倒是落落大方,不愧是做班干。部的,“是的,我是张素,抱歉阿姨让您等那么久,我刚才在洗头。”
咦,这丫头看着不咋地吧,说话声音倒是蛮好听,人还挺有礼貌。
之前被老大妈吓走的好感度,悄磨叽又在苗香琴心中升起。
苗香琴刚要开口,冷不丁瞅着张素背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他隐在她背后,手里握着她一缕发梢,他头也是湿,隐约有泡泡留在上面,貌似是洗到一半被人打断,跟着她后面出来的。
“家树?”苗香琴认出他,奇道:“你怎么也在这?”
叫“家树”的那个小男孩莫约六七岁年纪,深深的双眼皮,尽管眼睛又大又圆,但眼珠子黑黯黯的,像蒙着层灰,嘴唇的色泽也比较浅,干干的,没啥亮泽,他整个人就像一把生了锈的铁锁,知道苗香琴叫他,也没开口回应她的意思。
家树是沈家大哥沈国栋再婚后,折腾很久才生出的娃儿,不过沈家大哥命苦,一婚时,老婆女儿没了,二婚讨的老婆前些年卷款跟人跑了,家树在沈家的日子不好过,大人稍不如意,便动辄打骂他,弄得娃儿怪怪的,不爱说话。
苗香琴知道这孩子怪,不爱搭理人,他不回应她,她也见怪不怪,可是令她惊奇的是,家树竟然会黏人,而且黏的是这么丑的人,当真是怪小孩。
“阿姨,你们认识……”
“认识,怎么不认识,他爸和咱家孩子爸是拜把子兄弟,我算是他小婶子。”苗香琴说道。
张素挺高兴,“那太好了,前段时间小学放假我家的日托就结束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家树一个人跑了过来,我也联。系不上他家里人,一会您能顺道把他带回去吗?
“行啊,没问题。”
张素转身摸。摸家树的小脑袋,“等会我帮你洗好了头,你要回去哦,不能再一个人乱跑出来,路上有坏人,很危险的啊。”
家树紧紧抿着嘴,没说话,点头,算是同意了。
丑丫头挺会和孩子处的,看来是真有经验。
苗香琴对张素的好感度持续上升,开始和她说正事,“张素呀,是这样,我是范总……哦,不,我是卓超他。妈妈介绍过来的,你叫我苗阿姨就行,我听卓超他。妈妈说你暑假做家教,我也想请你到我家做家教。我家潘夏生你认识不,和你一个学校,一个年级,理4班的。”
“潘夏生?是不是在学校经常文艺演出的那个潘夏生?”
“对对对,就是他!”
“可以啊,不过,我要先看看我的排课表。”
啧,小丫头忙的……排课表都出来了……
已经不是好感度的问题了,苗香琴看张素的目光变得不同起来。
见张素转回里走,苗香琴急忙叫住她,“嗳,等等,你去哪?”
“我去看排课表呀。”
“我能进去吗?”苗香琴有点好奇走廊后面的世界。
“没问题呀,您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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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像武陵渔人遇见桃花源,经过略长的走廊,到出口便开阔了,是个带天井的两层院子,地方宽敞,阳光充足,窗明几净,一楼的墙壁被粉刷成各色植物和小动物的图案填满,是个让人一看就心情敞亮的地方,在这里办日托再合适不过,既有小孩子活动的空间,也能防止他们走丢,家长把孩子托在这里的确可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