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齐从后备箱拿出轮椅支起来,打开后座车门。
岳宴溪很熟练地撑住轮椅把手,将自己移上去,拖着两条腿,一点看不出是装的。
谭齐正要关门,禾谨舟再次开口:“早点休息,明天见。”
岳宴溪弯唇:“明天见。”
她该满足的。
还有谁能让禾总开金口说这么些话。
可越是这样,越无法满足。
她已然不是那个能默默看着河舟背影远去的岳宴溪。
她曾有幸得到过静安寺的空能主持指点迷津。
大师说:“执而迷,迷而不悟,是称执迷不悟。”
破执而了悟。
意思就是破除执念,就能悟道,就能超脱。
可若是连禾谨舟这个执念都能不要,她直接遁入空门得了,还跟凡尘俗世叫什么劲啊。
汽车缓缓驶离,禾谨舟抬手揉揉太阳穴。
岳宴溪既不是她下属,也不是犯了错的员工,她无意那么严厉。
可刚刚,就是失了控。
是自己修行不够,还是岳宴溪惹人生气的本事实在厉害?
生气……
禾谨舟想到这两个字,怔了一下。
-春江会所。
洗手间,一长条大理石洗手台被擦得锃亮,水龙头金光闪闪,透着股壕气。
张秋拿出口红,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将双唇涂匀。
很复古的暗红色,朱砂质感。
今天,她是一头金发,有几分玛丽莲梦露的影子。
比红棕色头发衬她。
前月辉集团、现月河集团某高管,对玛丽莲梦露有种特殊的迷恋。
张秋满意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送了个飞吻,将口红收进小巧的黑色手包。
她走出洗手间,回到刚刚待的包厢。
其他人都被支开,只剩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长得人模人样,实则是个败类。
过去几年间,靠着提供月辉的机密甚至绝密文件,海景房和游艇都凑齐了。
“砰!”门重重砸上,在吵闹的会所没有惊起半点涟漪。
但关门声下,还藏着另一个声响。
张秋刚刚补妆用的金色口红管里冒出白色的烟,屋子里一股火药味。
男人脑门上渗出鲜红的血,瞪着双眼,定格。
张秋重新将口红的内芯安回去,走到男人跟前,帮他的唇也补了点血色,才拍拍手,大大方方从包厢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