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放我走?”恢复了冷静,重楼倒觉得有些奇怪,“你可是神族新秀,轻易放我这个敌酋出去,担的责任可不小。”
“这个不用你操心。”飞蓬一摆手,仿佛很不耐烦,“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替别人操这闲心?不过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否则不能放你出来。”
“说!”
“你今日立个誓,出去之后,不得再介入这场战局!”
“我……”果敢决断的重楼,这时却犹豫了。
“那我走了。”飞蓬转身又要走。
“我发誓!”重楼咬牙切齿,指天发誓,“我重楼今日承飞蓬之情,脱出牢笼之后,决不再参与三族大战。若违此誓,愿苍天罚我孤独一世!”
发完誓,重楼怒气冲冲地看向飞蓬:“这下行了吧?”
“还凑合。不过,如果说若违此誓,一辈子不能再比武,那更好。”
“浑蛋!你到底放不放?”
“放,放,我放还不行?”
“那你去找钥匙。”重楼盯着囚牢上那把硕大的精钢密锁。
“哈,还用找钥匙那么麻烦?”飞蓬哈哈大笑,伸手一招,便是一道寒光飞过,转眼那柄锋利无比的照胆神剑便握在了手中。
神剑在手,飞蓬灌注灵力,手起剑落,眨眼间那个看似牢固无比、连重楼也打不破的精金神牢,就此斩破了一个大洞。
打破牢笼还不够。为了防止重楼这样重要的俘虏逃跑,他的身上还被施加了神族特有的虚弱、追踪双重法阵。这样的法阵,一方面可以让重楼发挥不出平时的神力,另一方面即使他逃跑了,有了追踪法阵在,就算逃到八殥八纮,乃至天地的四极尽头,也还是能被神族施咒之人追踪到。不过有了飞蓬这个神族盟军前统帅在,这样的秘密法阵完全不成问题。在重楼钻出破洞之际,飞蓬已念动密咒,消除了他身上的这些附加法阵。
“记住你的誓言。”飞蓬郑重叮嘱。
“喏!”重楼答应一声,微微行了一礼。不过他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立住身形,看着飞蓬。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飞蓬问道。
“我虽立誓,但有一事,一定要踉你说分明。”
“请说。”
“当初我被共工奸贼设计,我并无抵抗,也未试图逃走,这并非我重楼屈服。”
“那是因为什么?我一直便觉奇怪,以我知道的重楼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怎会被那些鼠辈安安稳稳地抓着?”飞蓬这时毫不顾忌地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态度。
“那是因为茫然。”
“茫然?此话怎讲?”
“你一定懂。”重楼毫不解释,扔下这句话便转身飞逝而去。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惜字如金?”看着重楼飞身而去的背影,飞蓬随口调侃一句。不过,他忽想起重楼一百五十年的囚禁岁月,不由得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沉郁。
是啊,这场战争,已经改变了许多人。
当年花语草原灿烂阳光下,那个勇猛好斗的单纯少年现在又在哪里呢?
不仅是重楼,还有自己,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经历这场战争之后,都已经面目全非,再也回不到过去。
想到这些,飞蓬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这种悲凉的情怀,深入骨髓,让他在囚牢里呆立了良久,才忽地恍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