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身份最高,一般情况下族长都要给几分情面,这次却奇怪得很,当她一来到宗祠,面对的就是严阵以待的场面,不仅没给她设一个座位,每个人看她的目光也都怪异得很,似是不屑,又似嘲弄,又似看着一件死物一般,弄得她背如针刺,浑身都不自在。
长媳、孙媳、重孙跪在祠堂中央,手中抱着两个灵位,不停拭擦着眼泪。老二、老三、老四也都站在一旁,老二、老三自是不提,他们跟老太太关系本就不好,老四却拼命躲着她的目光,还不待她弄明白怎么回事,族长便怒喝出声:“犯妇顾张氏,你可知罪。”
老太太一下就懵了,一股邪火从心头冒出,她当家掌权这么多年,高高在上惯了,还从没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族长冷笑,目光颇为不屑,还当她是老太君呢,过了今天有她好受,冷冷道:“大胆贱妇,我顾氏一族可有薄待过你,竟然敢胆敢谋害靖海侯府的子孙后代,实属用心险恶,今日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一定要对你这恶妇严惩不贷。”
“放肆,老身乃皇上钦赐诰命,岂由得你们污蔑。”老太太心里一惊,转念就想起媳妇手中的灵位,但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她就不信谁还能拿得出证据,怎么说她也是齐国公夫人的母亲,还有一个当王妃的外孙女,纵然证据确凿,谁又敢拿她怎么样,这样想着,老太太的态度也立马变得强硬起来。
“把人证物证带上来。”族长冷哼一声,丝毫不给面子,没过多久,家丁就压着两个披头散发的老妇来到祠堂,仔细一看,不难认出她们就是曾经伺候在老太太身边儿的贴身丫鬟。
“老太太救我,当年您给大爷下毒的证据被找到了。”一位妇人看见老太太就趴到她腿边哭泣。
另一位妇人见状怒骂起来:“莲香你怎么可以出卖主子,老太太待我们不薄。”
老太太气急,一脚踹开妇人:“你们胡说八道,来人啦,来人啦,把这两个胡言乱语的东西给我拉出去打死。”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她再怎么不聪明,也知道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恶狠狠的看着跪在祠堂中央的儿媳妇:“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污蔑我。”
大太太冷冷看了她一眼,眸中的余光全是仇恨,恨恨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杀我夫君,害我孩儿,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老太太退了几步,浑身震了一下,四下张望了一眼,全是讽刺的脸,她就像个小丑站在祠堂中央,等待着族长的裁决,很显然这是早就预谋好的一幕。
“请族长为我夫君做主。”大太太冷笑地看着她,脸上,眼里,全是畅快淋漓的快感,泪水如雨滴般洒落,她多年的隐忍,多年的仇恨,今日总算得到解脱。
“顾张氏,你还有何话可说。”族长极其淡漠的问道,这些年他也受了不少气,顾张氏仗着身份向来不把他当回事儿,今日看她怎么张狂。
“你们合起来算计我。”老太太急怒攻心,气得两眼发黑,转头看向几个儿子,却没一个理会她。老二、老三、就不说了,就连老四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你们。。。。。。你们竟敢如此忤逆,去把曦儿,婉儿给我。。。。。。”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也活该她倒霉,晕的不是时候,曦儿、婉儿分别是齐国公夫人,和端王妃的闺名,没有她们坐镇,老太太的结局自是不必提了,然而纵然她不慈,做儿女的也不能不孝,只是顾氏一族却是再也容不下这等恶妇了,当即由宗族出面,一纸休书把老太太休出家门。
死了丈夫的老太太被宗族休离,这可是天大的丑闻,齐国公夫人接到消息已经来不及了,连带着端王妃,也成为贵族圈子的笑柄。
大太太成功分了家,带着媳妇、孙子离开了靖海侯府,老太太也在被休当天,一辆马车送回闽南侯府,之后也不知怎么样,反正是再也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不过她和闽南侯府的小姐有过节,想来日子也不会太舒坦,端王妃自顾不暇,自是也不会还想着她。
云舒知道消息,只随意的笑了笑,第二天便大肆宴客,把顾氏族长和大太太都请来了,那两位作证的妇人,也得到一笔银钱远走高飞,这一次的合作很愉快。老太太千不该、万不该,在她快忘记她的时候,竟然算计到顾府头上,哪怕静宁不重要,但有一就有二,谁知以后还会有什么麻烦事儿,干脆把她解决了,也省得以后闹心。
若是换了以前,顾氏族长自是不敢得罪老太太,但现在云舒是世子妃就不一样了,端王的前途未定,云舒却是定在铁板的未来亲王妃,孰轻孰重自有一番定论,至于那两位作证的妇人,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证据又如何,那她就造出证据,反正都是些多年以前的事儿,真真假假,证据确凿,老太太也只有百口莫辩,纵然冤枉了她又如何,她也只能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把老太太解决了。o(∩_∩)o
112、新年
且不提端王妃多么气恼,静宁在端王府的日子却是如鱼得水,自从嫁入端王府,每月里,端王至少有十日歇在她房中,虽说也有外在因素,但她曾经的才女之名也不是白得的,自是把端王哄得服服帖帖。
端王妃绞着帕子心中暗恨,她膝下无子地位本就不稳固,原想着表妹来了可以帮衬一二,可谁知这表妹却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仅没有帮到她,反而还让别人嘲笑她识人不明,平白分了她的宠不说,加上最近外祖母出的那事儿,感觉简直是流年不利。
“王妃消消气,七小姐再怎么得宠也越不过你去,妾生的就是上不了台面,尽会些狐媚子手段,您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王嬷嬷横眉怒目的说道,她是端王妃的奶嬷嬷,平日里很有几分体面,遇见什么事儿,端王妃也喜欢找她商议,可以说是王妃身边的第一人。
“我能不气吗?我原就想着静宁狐媚子,不能让她进王府,但外祖母和娘都说她好捏拿,我才勉强答应,可谁知她这才刚进门,就不把我放在眼中,你没看她刚才请安时那样子,动作扭扭捏捏,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承了宠似的。”端王妃此时已然忘记,静宁是她自个儿选的,老太太其实中意的是五娘。
“哎呦!我的好王妃,您就放宽心吧,幽兰院那边盯着呢,您又何必动气,就先让她得意几天又有何妨,由得她们去争去,自有人会收拾。”
端王妃叹了口气:“我倒是宁愿静宁得宠了,幽兰院那边已经有两个儿子,若再得宠还得了,别人娘家都是想方设法帮衬,可我这娘家倒好,尽给我拖后腿。。。。。。”端王妃说着,嘤嘤哭了起来,越想越委屈。
静宁那边却是春风得意,老太太的事儿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以前受过的苦她都记得,原就不是真心相待,又何来伤心之说,更何况老太太纵然没出事儿,也只会向着她外孙女,自己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玩意儿,想宠了对她好几天,不想宠了把她往死里打压,在侯府连个下人都能欺负她,端王妃看她的眼神,亏她以前还觉得是真心相待,却原来不过是看小丑一般,看着她不断挣扎。
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轻蔑的语调,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发誓一定要把仇给报回来。她要让姨娘堂堂正正挺起腰杆,再也不用看王氏脸色,说的好听给她找夫婿,结果相中的人选全是一些贫寒子弟,她不想认命,她也真的做到了,她现在是端王府侧妃,只要她有了孩子,哪怕父亲现在还生她的气,她也有办法让他产生怜惜。
“王爷今天歇哪儿?”静宁淡淡的问道,眉宇间闪过冷冽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