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办案的手段她多少听过一些,生怕这小子不知轻重。
傅九衢听了,暗叹一声,“儿子明白。”
他知道母亲一辈子没有吃过苦头,被皇室保护得极好,养成了一副良善柔弱的性子,别说辛夷是个人,就算她是一只油老鼠,他这个亲娘看到,也不会忍心他去踩死的。
辛夷不知傅九衢又打什么主意,回头看看不太情愿的三小只,无奈地道:“我要去帮傅叔破案子,你们乖乖待在姨母这里,听姨母的话,听长公主的话,等我回头来接你们,知道了吗?”
三小只最是依赖母亲的年纪,可他们又别寻常孩子懂事,知道大人是去做正事,都乖顺地点头应下了。
“娘早点回来。”
辛夷拍拍孩子的脑袋,抱着那个小锡盒走出福安院,双手紧紧,好像松手就怕它会飞走似的。
傅九衢哼笑,“你准备抱着它去皇城司?”
辛夷挺直脊背,说得严肃,“那是自然,长公主所赠之物,金贵得很。”
言下之意,这是长公主送给她的东西,傅九衢再不要找什么借口要过去了。不然,就是他不孝。
傅九衢脸色不变地扫她一眼,笑了笑。
“我劝你寄存我府上,不然拿着它出门,多有不便。”
寄存在他的府上?辛夷可没有忘记来找他要《药王残篇》和《陈氏本草》的艰难。
她重重一哼,“不必了。我力气大,拿得动。”
傅九衢哦一声,想了想,但笑不语。
……
晚膳后,三小只在长公主的福安院玩耍,没有等来辛夷接他们,却等来了从皇城司来的卫矛,他捎来了广陵郡王给长公主的口信。
“郡王要去寿州办案,把张娘子一并带走了。郡王临走前,叮嘱属下一定要告诉长公主,三位公子千金要差人好生看顾着,大宝性子沉稳还好,二宝十分调皮,定要小心他,身边不可缺了人看着。三宝身子娇弱,夜里睡觉却爱踢被,切不可让她受了冻……”
长公主眉头都揪紧了,气得变了脸色。
“何时走的?”
卫矛道:“走了一个多时辰了,想来此刻已上了汴河……”
两个时辰都不知道飘多远了。
这个时候才差人来禀,分明就是怕她这个做母亲的以年节为由阻止他出行,故意不辞而别。
可是……
赵玉卿突然皱了眉头。
“他去寿州办差,带张娘子做什么?”
卫矛迟疑一下,笑道:“临走前,郡王身子不太爽利。孙怀说,有张娘子看顾着会放心些,毕竟走一趟寿州这么远,年节头都休沐在家,也不知那边有没有好的医官……”
可以说,傅九衢摸透了长公主的脾气。
哪有母亲不心疼儿子的?
听说他身子不爽利,当即觉得辛夷跟在他身边百利而无一害了。
至于什么孤男寡女相处一室的这些忌讳,在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眼里,都不算什么。
更何况,在赵玉卿看来,傅九衢已经答应了娶曹漪兰,即便他私底下与张娘子有些什么苟且,男欢女爱的事情,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张娘子是个寡妇,不是黄花大闺女,只要她自己应允,两相欢笑,难不成自己的儿子还能吃亏不成?
长公主对傅九衢不告而别的火气,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连忙让钱婆子去招呼三小只过来,笑容满面地哄着三个孩子,只说娘出了远门,让他们在府上住着,要什么就给长公主阿奶说……
然而,周忆柳看着长公主慈祥的笑容,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她与傅九衢直接的交集不多,但因她成日在长公主身边侍候,见傅九衢的时间远比旁的丫头多上许多……
身为一个有心的旁观者,周忆柳自认比傅九衢更为了解他自己——
因此,在她看来,傅九衢对张娘子的心思,很是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