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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部分(第1页)

蔡晋拱手道:“大哥!大哥建节开府,如今是枢密重臣,某家待罪之身,岂敢”

杨再兴一抬手,拍开蔡晋双手,骂道:“蔡兄弟好糊涂!既将身家性命交在杨某手里,还道什么罪不罪?老子倒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到泽州来向蔡晋问罪!”

蔡晋这才扼腕道:“大哥,施全之事可曾晓得底细?某家并非主使,但施兄弟一刀,确大快人心,可惜蔡某无能为,救不得施全!”

杨再兴黯然,这番心情,当初岳帅殒身时早已经体会甚深,哪还消蔡晋分说?

当夜,泽州府大排宴席,为拓皋之战痛杀金军的蔡晋蔡都统接风,同时,施全灵位也设在了岳相灵位之侧,许百姓致祭,一时间人潮如堵,挤得水泄不通!

过得半月,凌雪峰、蒙冲也随家小抵达泽州,四兄弟相聚,忆起七宝山下光景,各自嗟叹,杨再兴问起殿前司军模样,众将都黯然不语,许久,凌雪峰才道:“杨存中虽不曾薄待了军中,但江淮久无战事,当年大哥立下的规矩,临安诸军荡然无存,整日阶只晓得面子光鲜,参加过拓皋之战的老兄弟们升地升,走的走,哪还有一战之力?金人若晓得底细,不渡江南下才怪!”

杨再兴道:“哼!圣上倒好命!金人眼下自顾不暇,哪来的兵力南下,只怕再过些时日,等金人北方安定,那时江南还有可用之兵否?”

三月间,杨再兴嘱蔡晋领延安府步骑一万二千兵马,重在屯田,次者也防任得敬有何异动。凌雪峰则领太原府兵马二万五千,除屯田之外,重在防大同府至太行北五陉间有金人异动。凌雪峰则领平阳府二万步骑,全力屯田,练兵之事,权且滞后。

三将得令统军,赫然发觉,纵然是自家麾下兵马,早已经超越了临安殿前司军兵马总数,虽然还显着嫩,却在岳家军规下练了数月,虽历寒冬而不曾歇息。直到屯田时才放下兵甲,但也隐隐有了些肃杀之气,早前三将曾在杨再兴麾下治军,晓得杨再兴所练之兵必无半点花架子,眼下复领这般兵马,岂无所感?

待春耕过去,大军再回营中开训时,河东兵马已经达到步骑十四万,其中精骑四万余,不独能够守土,也让杨再兴有了向河北一战的底气。

“先生,备礼,着人至开封觐见金德帝!”看着四月里庄稼长势,杨再兴心思活泛起来,除了大批人手往夏国过境,肆无忌惮地与罗彦互通往来,每月将上万良马送至河东,数万斤好铁返回汪古部贺兰可汗手中。也在打算探探孛迭虚实,看河北有机可乘否。

………【第二百五十五章 郦琼激血性,上京戮皇族。灭口!】………

“变乱方生,河北不安,陛下劳于政事,无暇见不相干人等,汝辈且回泽州覆命:若杨再兴肯亲至开封觐见时,君前必有某家保举,少不得枢密副使之职!”

孛迭冷冷地回拒了泽州使节,却将所奉贡物一件不少地收下了,令一众泽州来使愤愤不快。但潜于使节之中的孙恩却略有些收获:金人已经不放心让赵桓与宋人接触,连汉军也撤出了大内防御的范围,眼下只有郦琼才可以与赵桓接近。

“有劳通禀,便说泽州来使,欲见郦相,若得便时,有要务相商!”

汉军大营外,孙恩四傲视着拦路的汉军小校,后者虽不认得来人,但孙恩一身绯袍的大宋五品文官打扮,还是让对方明白,来访的绝不是自己能够打发的主,只得恭恭敬敬地将这话传了进去。孙恩却在外感慨万千:这郦琼自上京之变,竟然吓得将家小接下了军中隐藏,再不放心置于城中相府内,大内禁止汉军入内的安排,更让他对孛迭极不放心。

按大宋律,文武官员至宣德楼下便须下马缴兵器,但一众金人却在大内耀武扬威,浑不顾这些规矩,汉臣们哪里敢?是以一入大内,便是赤手空拳面对兵甲整齐的数千金军,哪里轮得到郦琼说硬气话?近来孛迭每每不放心郦琼与赵桓独处,往往见郦琼入内议事,便贴身相随,使这对汉人君臣不得随心所欲。

“泽州?杨再兴?罢了,见甚么见,非是一路人”郦琼正自烦恼,听得有泽州来使,大是不快,杨再兴阵前勇武,让郦琼对晋城之败记忆深刻。眼下哪里会想见泽州人?但思忖片刻,却又叫住那小校道:“且慢,嗯便见上一见也无妨…

孙恩随那小校入营时,见惯了岳家军治军的人,见汉军颓废若斯。***大是不屑:“这等兵马,若是杨相率一万骑入城,必跎踏了矣!连匹像样的战马也无,这刀枪怕有十来年没磨过了吧?军中还有打过仗的没?”

营中不仅兵甲不全,多数兵甲还是当年岳飞在日兀术大军遗留下来的旧物,再磨得几次,只怕枪头都没得铁了,这样的汉军,哪里还有一战之能?而营中士气之低落,也在情理之中。看满营将士,多数面有菜色,大约连饱饭都许久未曾吃过。开封岂无税赋?只怕多半尽落入了金人手中,不会让汉军粮饷充足罢。

“郦相在上,下官有礼了!”孙恩见到郦琼时,见这“宋国枢密副使”满面憔悴,浑无当年兴兵至晋城时的气慨,心下偷笑,却做足表面功夫,拱手作礼。

郦琼在营中端坐。见孙恩时,犹豫片刻,仍吩咐道:“孙大人辛苦,不必客气,快请看座!”孙恩逊谢入座,四下打量。见这帅营中寒酸已极,虽曾为敌,仍颇悯然:“看来这降贼在金人面下,也混得不好!”

“孙大人远来开封,除觐见圣上外。还有何指教?”郦琼对这等绯袍小官本不甚上心,若不是看在杨再兴遣使身份上,只怕连这话都不会说。

孙恩来见郦琼,也是自作主张,哪里曾得杨再兴吩咐了,只是为探虚实罢了,闻言笑道:“郦相在开封。日夜伺候圣上。甚是劳苦,下官奉杨相之命。除至开封进贡之外,还有些许薄礼,转致郦相,还望万勿拒却为幸。”

郦琼听得面色一黯,摆手道:“杨相有心了!郦某愧不敢当。开封城中,多是金人作主,郦某有心无力,但得保圣上无恙,已经极为艰难,更不及其余。唉!”

孙恩微微示意,身后两名随从退出帅帐外,郦琼一愣,迟疑片刻,也将帐内数名校尉屏退。^

“郦相,非是下官冒昧,杨相曾道,郦相之才,绝不在王德之下,如今王德为江南重臣,郦相却受金人辖制,不能为国出力,甚为可惜,此言出自肺腑,惟郦相裁之!”孙恩此时面色肃然,再不复此前的低声下气。

郦琼一愕,差点推案而起,但隐忍片刻之后,居然在孙恩面前安坐下来,缓缓问道:“孙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可是杨相所言?某在开封,身负保君守土之职,虽不敢与江南王大人并肩,也不敢妄自菲薄,杨相若有此比,实实抬爱,郦某不敢受矣!”

孙恩见郦琼嘴硬,喟然叹道:“未审郦相如何丧气若斯!杨相这番料错了矣!还道郦相不堪受金人欺侮,必思有所以报之,庶几上不负圣恩,下不愧黎民,岂料郦相早已经甘之如饴!唉,孙某有负杨相所托,着实愧煞!这便告辞!”

“放肆!”郦琼再不能安坐,拍案而起,斥道:“小辈懂得甚么?本相统军时节,汝辈何在?哪里轮得到在此教训郦某!这汉军营中,须不是岳家军天下!”

孙恩心头一颤,却长声大笑,起身道:“好!郦相果然还有些血性,孙某佩服!若是郦相有这等气魄,杨相哪里还怕金人敢欺侮圣上?!料来若是金人敢对圣上不利时,郦相必要出头,保得圣上平安了?好!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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