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子半垂着脸,看不清容貌,口里依然喋喋不休:&ldo;你可知我为何给了取了这个名字,因为你爹就在……&rdo;
&ldo;我不想再听!&rdo;他愤怒的吼,扬手便将血牙刺入她的胸口,意外的是对方完全没有反抗,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长发掩面,依旧是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他颤抖着走上前,微微俯下身子,伸出手想探一探她的鼻息,孰料还未指尖才刚伸出就被人一把攫住,他心下大骇,另一手高举血牙正欲刺下‐‐
&ldo;你真想杀了我么?&rdo;女子抬起头,嗓音已全然变成另外的人,面目也逐渐清晰起来。她的胸口被利刃所穿,此刻鲜血浸透了白衣,张牙舞爪的在上头开出罪恶的花。低头摸了摸伤口,她悲哀的瞅着他,眼里一片氤氲,&ldo;我就快要死了,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rdo;
闻言他心头竖起来的高墙瞬间就被摧毁,悔恨和不甘逼得他节节败退,他用力搂紧怀中女子,几乎泣不成声:&ldo;冉冉……你不会死,不会的……&rdo;
她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那神情不像濒死之人,反而带着疑惑和谴责,&ldo;你不希望我死吗?可你为何要对我下毒,醉绮罗无药可解难道你不清楚么?&rdo;
&ldo;……&rdo;他无声的道歉,眼角有不明液体渗出。
她没有理会,挣脱他的怀抱,退开去自顾自的轻声道:&ldo;啊,我都忘了,你既然能亲手杀了你娘,自然不会在乎我的死活。你这么狠心,你这么狠心……&rdo;
三言两语就让他溃不成军,他惨白着脸,再无法否认什么,原来心底对她的亏欠感从未消失过,若他知晓有一天会这般爱她,他又怎会愚蠢到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下毒……
&ldo;冉冉。&rdo;他终是无法忍受她刻意拉开的距离,开口轻唤。
&ldo;我恨你,段离宵,我恨你!我恨你!&rdo;她忽而情绪激动,大口呕出鲜血,指着他的鼻子尖嚷:&ldo;你不配和我在一起,你不配拥有幸福!&rdo;
面前歇斯底里的女子容貌又变得虚无起来,渐渐与另外一个记忆里的女人重叠,他瞪着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美丽面容,大骇:&ldo;你到底是谁?!&rdo;
&ldo;你不要怨我,是你爹的错,都是你爹的错!&rdo;女人神情狰狞,因为仇恨而扭曲的脸甚至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她步步逼近,胸口处的血牙半截露在外面,伤口很是恐怖,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似的,一个劲的朝他控诉。
他终于到达崩溃边缘,幼时所有不堪的回忆全都一涌而上,逼得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冷静,而那女人却不肯放过自己,薄薄的红唇不停开闭,喋喋不休,他头痛欲裂,从牙关里挤出低吼:&ldo;住口,住口!你给我住口!&rdo;
&ldo;主上!&rdo;炎臻急促的敲门,原本便在外头犹豫了了许久,眼下听到房内传来的梦呓声,他再顾不上该守的属下本分,径自推门而入。
屋内昏黄的烛火跳跃,映的里头忽明忽暗。他有些意外,自己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响,素来浅眠的主上居然并未惊醒。他眉心紧皱,心里滑过淡淡的悲哀,思忖或许是对方先前身上所受的重创阻碍了警惕性……
黑色床帐阻隔了视线,炎臻停顿半晌,那梦呓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试探性的开口:&ldo;主上?&rdo;再靠近一些,长指才刚刚触及那上好的丝质面料,那有些波痕的缝隙里忽而的伸出一只手,遂不及防之下喉咙就遭人掐住。
&ldo;什么人?&rdo;有些气喘的声音,依稀听得出情绪的不稳定。
炎臻也不挣扎,费力的应道:&ldo;属下……炎臻。&rdo;
修长的手缓缓松开,黑幕被撩起,段离宵散着一头墨发,额上满是冷汗,那双美眸不若平时镇定,布满了血丝,甚至泄露了太多情绪,隐约窥得到……一丝惊慌……
惊慌?
炎臻顿感诧然,他几乎是和段离宵一同长大的,很少见其有这般狼狈的时候,眼下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状况,无疑让他想起很多年前那段难捱岁月……&ldo;是不是又做了噩梦?&rdo;他小心翼翼的垂低视线,不愿给对方太大压力。
段离宵不语,方才那场荒谬却诡异的梦境着实让他心神不宁,匆匆抓过一旁的外袍披上,边往外走边道:&ldo;她醒了没?&rdo;
炎臻一楞,很快回过神来跟上去,&ldo;应该……还没有。&rdo;
闻言段离宵眉心褶皱愈加明显,夜风凛凛,灌入他的红色长袍,他看着这殷红的色泽,忽而想到方才梦里她呕血的模样,心绪再度波动,扬手就将身上的外衫扯了下来,随手扔在回廊里。
&ldo;主上,这……&rdo;炎臻不解,对于他来说,这一晚的段离宵实在太过反复,眼神压抑,满是风雨欲来的征兆。他强压下不安感,可走在身前的人却越走越快,急切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听来格外清晰。
厢房外的两少年搓着手,满怀心事的踱步,两人在正门口的小块范围里转来转去,偶尔擦身而过的时候交换一下眼神,再不约而同的叹口气。
&ldo;你说小姐她会不会……&rdo;青菜欲言又止。
萝卜恨恨拍一下对方的肩:&ldo;胡说什么呢你,乌鸦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