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末的脸色立即臭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挽着袖子:“这么说,你先前说的那些话是拿来哄我的了,既然你这么没用,我现在就把你打死!”
云皎立即扑倒在云初末的脚边,小手死死抓着云初末的衣袖,痛心疾首道:“云初末,我我……我刚才是开玩笑呢,你留着我,自然有很多用处的。”
云初末绷着脸色,十分简短:“比如?”
云皎消沉地耷拉着脑袋:“给你做饭。”
云初末挑了挑眉,语气未变:“还有?”
云皎委屈地嘟着嘴,含糊不清地嗫嚅道:“帮你浇花。”
云初末面无表情,立即又挽起袖子:“我现在就把你打死。”
“啊啊啊,不是啊……”云皎委屈得都快哭了,顿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戏文里被强抢的小民女,而云初末就是那个仗势欺人、专门迫害小民女的大坏蛋,她的小身板缩了缩,跪在他的脚边又小又软,很不乐意地补充道,“我我……我还可以给你暖床……”
得到这个回答,云初末顿时心满意足地笑了,微凉的手指抬起云皎的下颌,努了努嘴道:“这可是你的心里话,没有人强迫你吧?”
云皎立即坚定地摇头,厚着脸皮煞有介事道:“云初末,能够给你暖床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你看你……”
她又不停地说了一大堆,直把云初末说得唇角弯弯,连眉梢间都带着笑意。云皎见此情景,立即意识到现在是她拍马屁的好时机,她朝云初末身边跪了跪,趴在他的腿上,正说着突然见云初末的脸色一沉,她的心里也跟着发虚,讪讪地问:“怎么了?”
云初末失了一会儿神,目光淡淡地看向她:“有人来了。”
他们走出房间,刚迈下长廊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道身影。那是一个人的鬼魂,站在莲池边望着满池的枯叶衰荷失神,云皎和云初末相视了一眼,才迈步走了过去。云初末顿步在庭院中,颀长的身姿负手而立,朗声开口道:“阁下既然找到我的明月居,为何徘徊止步,不敢向前?”
站在莲池边的那人闻言,回过身看向他们,然后淡淡地笑了,声音听起来颇有涵养:“这里与在下曾经见过的一处莲池颇为相像,一时触景生情,还请房主不要见怪。”
云皎默默地站在云初末的身后,悄悄打量着来人。此人身着淡金服饰,胸口和衣袖处都绣着金线云龙,束发的饰物亦是黄金龙冠,她吃了一惊,不由得脱口而出:“你是皇族?”
对方只是清淡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否认,倒是云初末紧接着开口:“早闻北朝泠涯皇子英雄盖世,当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云皎又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向眼前那个男子,她是听过泠涯皇子的故事的,长安街上的戏曲班里,最不缺的就是前朝皇家贵族的传奇往事。传闻北朝老国君死后,留下泠涯与伯崖两位双胞胎皇子,老国君的弟弟休邑王欺皇子势弱,取而代之继承王位,泠涯皇子忍辱负重,最终杀掉休邑王拨乱反正,可惜天妒英才,他还未来得及登上王位,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这已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如今的北朝已被邻国所灭,没想到它的国君却仍辗转流落在人世间,只是不知泠涯皇子找到明月居,究竟是何目的。
她正想着,就听泠涯不紧不慢地说道:“听闻轮回石在阁下这里,不知在下可否借来一用?”
云初末闻言,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一阵,他侧过身,手指不紧不慢地抚着墨发,悠然地道:“凭什么?”
泠涯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知道北朝王室的宝藏在哪儿,若是阁下肯借给我轮回石,在下自当将藏宝图奉上。”
云皎一听说宝藏,脑中的弦顿时紧绷起来,立即双眼放光地看向云初末,但很快她又受挫地耷拉下脑袋,皱着眉撇了撇嘴。她怎么忘了,轮回石已经被她弄坏了,目前还在修复中,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传闻北朝被灭之前,那个末世的皇帝为避免自己心爱的宝贝被敌军掠走,于是在打仗的同时,还不忘把多年来积聚的财宝全都藏了起来,修筑藏宝地的工匠们事后全都被灭了口。如今时隔数十年,人世间虽流传着关于宝藏的传言,却没有人真正见到过,久而久之,连那个宝藏是否真的存在都成了谜。
泠涯身为北朝的皇子,鬼魂又在人世间徘徊了数百年,自然是知道宝藏的下落的。想到自己竟然一时糊涂,不仅弄坏了轮回石,还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宝藏,云皎简直心痛如绞,眼前仿佛有一锭锭金元宝在飞,等伸手要去抓的时候,偏偏又调皮地飞走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