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虎想想,“还有……还有带兵要公正,遇事要透明。就拿改志愿兵说事儿吧,全连二三十个老兵,几乎个个都想改。”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想改?”吴梅有点纳闷。
正好耿小宝浑身是汗地从摄像机旁路过。
“不信你问问他。”王山虎喊道,“耿小宝你过来一下。”
吴梅将话筒杵过去,“耿小宝,你也很想改志愿兵吗?”
“嘿嘿嘿,那还用说。”耿小宝挠挠脑袋,“改个志愿兵不比退伍回家种地、打工强吗?”
“就冲你在空降场给我保障的态度,我先不同意你改。”吴梅故意拉下脸。
“吴干事肚量大,菩萨心,肯定不会跟咱小兵拉子过不去。”耿小宝嘻笑说。
“行了,没你事儿了。”王山虎接着说:“可是吴干事你想想,全连只有一个名额,给谁?一些老兵拐弯抹角地找关系往连里打电话、递条子,你们处就有个副处长托人给我捎过话,让我关照他的一个老乡。我在支委会上提出,这事要绝不能搞暗箱操作,要不往后连队没法带。我们实行全连公议,把这个名额给没有关系的优秀士兵。”
“我就符合这个条件。”耿小宝一旁搭茬儿说。
“一边呆着去,没看在录像呢?我还立了个规矩,有关系的,优秀也不能给。想让你另要个名额来。”
吴梅一听,说:“你这也算是个经验,但不宜公开宣传报道。”
回到军部办公楼前,吴梅和助手正从吉普车上往下卸摄像机、三角架、工具箱,被外出开会的谷振风看见了,叫道:“吴梅,又去哪采访了?”
吴梅立正,“报告副军长,我们刚从三团九连采访回来。”
谷振风点头,“好,搞新闻就是要多往基层跑,多报道部队的教育训练情况。哎,你父亲身体好吧?”
吴梅说:“好着呢,每天能趴桌上写六七个小时。”
谷振风诧异,“写什么呢,每天六七个小时?”
吴梅说:“他在编写世界空降战例,说是不能在干休所成天坐吃睡喝,见马克思之前,要再为空降兵部队作点贡献。”
谷振风笑笑,“那好啊,出版方面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
吃晚饭时,吴梅说起这事儿,吴之恭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跟他说个屁!我才不会求他呢。”
“瞧瞧你爸这二半吊子脾气,”老邢数落说,“人家谷副军长好心好意要帮他忙,他倒跟点着的炮仗捻子似的。”
“我宁可自己掏钱出书,也不用他帮忙。他少跟我套这个近乎。”
“又来劲了吧?你又不是没接受过人家帮的忙,谷副军长给你找了这么个好女婿,你怎么不说人家是套近乎?”
“那是为你大丫头帮忙,我只不过没意见而已。唉,你别老拿这事儿来噎我啊,桥归桥,路归路,不是一档子事儿。”
吴梅用筷子敲敲碗,“不说了,不说了,爸,咱们吃饭。”
2
吴菊移情别恋的事,匡林憋在肚子里好几天了,心想老拖也不是个办法,总归得跟罗东雷说。他征求了谷晓楠的意见后,立即打电话约罗东雷晚上到“往日情怀”酒吧见面。
匡林平时嘴挺贫的,可那会儿跟含了个烂萝卜似的,话在嘴里囫囵不成个儿。
罗东雷当然还是听明白了,过后半晌没说话,闷着头喝啤酒。
匡林见谷晓楠一个劲地冲他使眼色,小声跟她说:“让他喝吧,这会儿也只有酒能帮他挺过去。”
罗东雷听见了,啪地放下杯子,“你这么说我还不喝了,不就是老婆红杏出墙吗,我扛得住。我只是在想,我罗东雷做人怎么就这么失败,为什么还不如一个六十多岁的花花老头儿有吸引力呢?”
谷晓楠安慰说:“爱情不论理,时间往往是情感的黏合剂。”
匡林说:“对嘛,孤男寡女的总在一起,时间一长免不了有些风花雪月的事儿发生。东雷,既然是吴菊出问题,她就没有资格抚养孩子了,主动权操在你手上。”
罗东雷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啤酒,“谷律师,请你尽快和吴菊联系上,只要她愿意放弃儿子抚养权,我成全她,马上签字。”
谷晓楠说:“匡林,这才是条汉子,拎得起放得下,你好好学着点儿吧。”
罗东雷苦笑一声,“千万别跟我学,学了你媳妇也留不住。你小子媳妇不错,你跟那个小护士闹出那么大动静人家都能原谅你,一般女人很难做到。谷律师,你能做到吗?”
谷晓楠摇摇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