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位倒也不小,正四品的,倒是比一些跟着阮安乾多年的偏将都比了下去。但是有脑子的人稍微想一下就会意识到,这是个文职,却叫世代将门的楚自谦出任,不过是方便看管罢了。
旨意到得那天,阮安乾又做了个顺水人情,秘密的将白琉璃嫁给了他,对外只说是自己的远房表妹。同时派人到百夷,说是公主水土不服,已经病逝,派人将棺椁送了回去。
新上任的百夷王,本来就和这个妹妹不甚亲近,下令风光大葬后就不闻不问。是故这事儿鲜少有人怀疑。
楚自谦归降后,表现的很是配合,阮安乾对他尚是不太信任,他不以为意,只是恪尽职守,做事严谨叫他挑不出一点毛病,不禁心里也有些庆幸挑对了人。
只是他几次私底下提出了要求把他大哥的儿子接过来抚养,却都被阮安乾拒绝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找到什么孩子,当初不过是权宜之计,骗骗他罢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孩子的真实去向,其实有一个人一直都知道。
这事儿彻底的告了一个段落,日子也一天一天的过去,两个月转瞬即逝,心梓清楚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旦日期到了被阮安乾发现,自己就算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只怕也难逃一死。
他最近似乎也察觉到了某种不寻常的气息,变的有些警觉。心梓不是不担心,只是这件事儿的关键,却在阮老夫人身上。
她去探望阮老夫人,仍然是被晾到一边儿不予理会,这次只坐了半个时辰就起身告退。
“怎么?不愿意来陪我这个糟老婆子说话?”阮老夫人语气不善。
“不是,只是媳妇今日不太舒服,娘千万担待着些。”她说着,低着头,闪出一丝慌乱。
阮老夫人盯着她看了半响,慢悠悠的开了口,“不舒服就下去吧,别没事儿老是缠着君文不放,自己主注意点儿身体。”
心梓一听,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赶忙行了礼,转身便要走出去,步伐飞快,有些不稳。
赵婉儿眼尖,发现她的不对后,定睛一看,立刻白着脸喊了出来:“哎呀!血,血……”
“做什么大惊小怪?”阮老夫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心梓坐过的凳子上沾染着明显的血迹,色泽暗红。
难道是孩子出了事?她想了一下,看她匆匆离去的样子却又不像。联想到刚才心梓慌张的表情,还有那血的颜色,猛然想起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
她捏住了拳头,脸色铁青,气血上涌,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得了这小贱人的性命。
心梓出了老夫人的积善堂,一路向着她和阮安乾住的正房方向快速的走了回去,趁着他还没回来,一进了屋子就招来琴儿,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琴儿咬着嘴唇听完,担心的看着她,“公主,这……”
“嘘!”她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低声的吩咐道:“记得,一定要小心,别被任何人发现……”
琴儿终于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从她床底下取出了一件已经准备好的内衣,塞在怀里揣了出去。
她目送着她走出去,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接下来的一切就要看她的,同时也是琴儿的运气了。
她坐在房间里安静的等待着,同时拿出早就已经上手的针线活,慢慢的缝了起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了过去,却始终不见阮安乾的人影。
手上拿着的布匹是上好的横波缎,这和云罗缎是一样的贵重,有失华丽但是更加结实,辰轩曾经也很喜欢。
用手摸了摸,冰凉的触感刺激到了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她仅仅伤感了一下,就迅速收敛好了情绪,手上的针线继续动的飞快。
晚上阮安乾想要缠着她亲热,被她以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搪塞了过去,他顾及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耐着性子爬起来给她端药喂水的伺候着。
心梓窝在他怀里,很是焦躁,看来还得再下一剂猛药才行。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的顺利,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具体的方法,第二天早上,阮老夫人就趁着阮安乾出去了,带着几个仆妇和一名大夫说是来来探望心梓。
她听见了外面的嘈杂声,连忙叫琴儿躲出去,自己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药丸一口吞了下去。然而还没等人跑走,就被硬闯进来的阮老夫人按了个正着。
心梓见她进来,略有些慌张的俯下身子,恭敬地行礼道:“娘今天怎么来了?”
“没什么,见你这几天没过来坐,来瞧瞧。”阮老夫人难得的和颜悦色,示意那些仆妇将琴儿按紧别跑了。
“媳妇最近身体不适,礼数不周,还希望娘您海涵。”
“身体不适?”阮老夫人脸上浮现了担心之色,“君文也太不小心了,正好今天府上请了大夫来诊脉,不如顺便看看吧。”
那大夫上前一步,却被心梓向后退了一步躲过去,“娘,媳妇没事儿,歇一下就好了,不劳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