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夜,到最后他总算顾及我面子,没有硬闯进来。
只在宫院外加了几层防卫,连王贲在内有数百人。
我害怕睡着以后又出事,一直强打精神坐在灯下,王两催了几次都不肯就寝。
风响了,刮过窗棂,王两起身去关窗。
我放下手里的刺绣,懒懒道:“把灯熄了,歇吧。”
王两没答话,另一个声音道:“真要熄灯?”
我吃了一惊,抬头看处,吕天放鬼魅般出现在我面前,我差点喊出声。
他浅浅一笑,走到我对面坐下,王两低着头给他斟茶,他摆了摆手,王两急忙合上门退出去。
我张大嘴,半天才合上:“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这身侍卫服帮了我。”
我上下打量他,平常总是爱梳成几根大辫的乌黑长发老老实实地束在发帽里,用一根普普通通的簪子穿过去,身上的甲片闪闪发光,若不是那张惊世倾城的脸,他和其他虎贲军并没什么区别。
我怔了片刻,嘴里溜出一句话:“你不怕死?”
他挑眉,笑:“太后有难,臣怎能袖手旁观。”
切,我忍不住嘲讽:“你应该开心才是,这可是个好消息。”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起身吹熄油灯。
我轻呼,“你干什么?”
黑暗中传来他略带调侃的声音:“我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死。”
我定了定神,努力保持镇定:“你来干什么?”
“来帮太后。”
“你帮不了我。”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虽然看不清,黑暗中却感觉他的气息突然靠得很近。
我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嘴里道:“我只想摆脱这个讨厌的身份。”
他沉默了一阵,低声道:“做太后,真有这么痛苦?”
我咬牙:“我不想做太后,更不想做被相国大人爱着的太后。”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色,但我可以想像到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浮起的讶异。
房间里静下来,两个人都久久不说话。
我低下头,把脸埋在膝盖里,喃喃道:“现在好了,她快回来了,我也可以解脱了。”
“你真这么想?”
“是,我天天都在想,你急,我比你更急。”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叹气。
“你觉得,真得是她?”他的声音有些异样。
“你不希望是她?”嘲讽地瞟他一眼,突然,我跳起来指着他,吃吃道:“……是你……”
“你以为是我?”他勃然大怒,压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吕某再疯癫,也不会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想想也对,我有些惭愧。
“此事不像羽儿所为。”他思索片刻道:“我听说有一种药物,可以使人间断性发狂。”
“你是说我是药物所致……”一惊:“是长信候?”
“这种药物,只有法术极高明的巫师能配制,宫里法术最高明的只有大奉常。”他低头思索了一阵:“大奉常交给你,我去尚食府查。”起身准备离去。
我惊奇地发现,这是我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谈话。
“等等……”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