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娇叱划空传来:“住手。”
“幽灵书生”神情一震,沉肩挫腕,硬生生地将掌力收回,只一闪身,飞退五丈以外。
一条娇小人影飞掠而至,蓝九卿心中狂喜,强自挣扎着翻身站起。
蓝九卿方自站起,猛觉胸口间一阵剧疼,闷哼一声,就要栽倒。
娇小人影及时而至,一把扶住蓝九卿将倒身形,人影敛处,赫然竟是那悄姑娘云姑。
她身形方自站定,便自倏转螓首,面布寒霜,妙目杀机狂炽地向“幽灵书生”投过一瞥怨毒目光,冷冷说道:“尊驾何人,怎地出手如此歹毒?”
“幽灵书生”正自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年轻少妇微感诧异,入目云姑面貌,不由心中狂震,脱口一声轻呼,道:“怎会是你?
云……
“云”字甫出,他似倏觉失态,刹那间又恢复了适才冷峻神态,木然说道:“在下‘幽灵书生’,姑娘是蓝九卿什么人?”
云姑一见对方震惊神态,再入耳一个“云”字,方自心头一震地呆了一呆,又复入耳一声“幽灵书生”,脑际轰地一响,脱
日呼道:“啊!你,你是柳少侠……”
突然松开双手,身不由主地方待扑前,入耳一声痛苦呻吟,“砰!”地一声,蓝九卿身形一晃倒地。
这声痛苦呻吟,恍如霹雳般将云站从昏迷中震醒,身形一顿,倏然转身碰到的是蓝九卿一双神色黯然凄惨的目光,心中如被蛇啮,暗一咬牙,慌忙二次将蓝九卿扶起。
蓝九卿无限痛苦的神色中突然浮起一丝安慰微笑。
云姑则是心中百味皆陈,神色黯然,默然无言。
“幽灵书生”入目云姑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心中不由又是一震,冷冷说道:“姑娘莫要认错人了,在下只是‘幽灵书生’。”
就在这一瞬间,云站已经有了一项抉择,其实,事实上她也只得如此,平心而论,她现在已经深爱着蓝九卿,适才那只能算是失态。
她话声入耳,木然说道:“是的,我早应想到那柳少侠已身死多时,你只是‘幽灵书生’,你将我的丈夫打成重伤,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仇人。”
“幽灵书生”神情一震,道:“不错,照理说我现在确是你的仇人……”
双目冷电光芒一闪,深深地看了蓝九卿一眼,接道:“蓝九卿,看在你妻子面上,我今日姑且饶你一死,如果你能就此幡然悔悟、痛改前非,你的后福无穷,希望你能多体味我的话,不要让人间多添一桩千古恨事。”
话锋微顿,将目光移在云姑花容惨白,神情木然的娇靥上,又道:“蓝夫人,为了你们的将来,我希望你能多规劝他,我想你一定能懂得我的话,设若他再不知悔改,为宇内苍生,为天下武林,希望夫人不要怪我无仁无义、下手无情,言尽于此,希望二位好自为之。”
话声甫落,身形已自如鬼魅般飘起,一闪如飞而去。
荒原上隐隐地传来一种迹近虚无缥缈的话声:“劝君多思身后事,莫使人间泣红颜。”
二人相顾默然。
一阵寒风掠过,蓝九卿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忍不住轻轻呻吟一声。
云姑玉手一紧,无限痛惜地道:“卿哥,你的伤势要紧不?”
蓝九卿微一摇头,强笑说道:“云妹,只要你能永远这般爱我,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云姑神色一变,幽幽地说道:“卿哥,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不能原谅我适才……”
蓝九卿忙一摇手,说道:“云妹,不要说了,我都知道,现在你仍在我的身边,这不就是最好的明证?更何况你已将他视为仇人。适才失态,乃是人之常情,我不会在意的。”
云姑流泪说道:“卿哥,你真好,谢谢你。”
蓝九卿道:“云妹,不许这么说,这都是你给予我的爱的感召,我以前绝不是这个样子,自从你有了孩子以后,我自己发觉我在渐渐变了,和你在一起时,我简直不能相信我就是昔日武林之中的恶魔‘风流郎君’蓝九卿,但一碰到那些东西,我又不知不觉恢复昔日的一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番话句句出自肺腑,真诚无比,感人至深,只听得云姑泪如泉涌,但却说不出一句话儿来。
蓝九卿话锋微顿,略一沉吟,又遭:“云妹,你觉得柳含烟说得如何?”
云姑哭泣顿停,神色大变,柳眉双挑地冷哼一声,道:“话是好话,但我觉得句句刺耳,别的不说,单凭他今日这种狠毒的手法,我就不能饶了他。”
蓝九卿道:“云妹忘了他临去时的两句话儿?”
云姑目中忽毒光芒闪烁地逍:“没么大不了的,只要有这么一天,红颜绝不会独留人间哭泣,如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觉得他这两句话言之过早。”
蓝九卿道:“云妹的意思,是指我们的心愿?”
云姑猛一点头,妙目含煞地咬牙说道:“不错,黄山之上,我要他们一个个在我们眼前倒下去,惨号连声、血肉横飞,看看人间红颜到底泣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