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郑成晏,他握笔的手僵在半空,迟迟未能落下,墨迹犹如失控的洪水,迅速淹没了大片的空白,他的神情宛如冬日里被寒冰冻结的枯枝,呆滞而无助。
“怎么会这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成晏重复着心中的疑问,手指不停摩挲着试卷,下唇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令人心生怜悯。
不了解真相的旁观者,或许会误以为这位郑府的二少爷突发了什么急病。
终于,他费力地回过神来,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放下了那沉重的笔,手忙脚乱地摆弄着砚台,试图再次研磨出新的墨水。
他的手臂因紧张而暴露出青色的筋脉,手抖得更加剧烈,尽管墨汁溢满砚台,但那张试卷上,依旧一片空白。
皇上的临时变卦,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彻底打乱了他的阵脚,曾经那些勉强可以作答的知识,如今竟连一个字也难以落笔。
“为什么会改变?这是为什么?难道梁王欺骗了我?”
郑成晏的双手撑在桌上,低下头,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水汇聚成一道道细流,滑落在冰冷的桌面上。
时间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无声无息地流逝,眼看今日的考试即将结束,郑成晏心中愤恨难平。
“他骗了我!利用了我!”
他愤怒地将试卷揉成一团,紧握在手中,那是一种对命运不公的不甘,但片刻之后,他又急切地将试卷展开,提笔疾书,企图在最后的关头扭转乾坤。
时间紧迫,郑成晏只能凭借数月前浅显的阅读记忆,勉强填补了试卷上的空白。
虽然最终填满了每一个空格,但在终场的钟声响起时,郑成晏的身子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双手无力地垂下,脸上写满了绝望。
首日的四书五经回答得支离破碎,后两日的策论与诗词创作更是可想而知,完全是一场灾难。
到了考试的后两天,方容泽根据新题目精心准备的策论和文章变得毫无用武之地,几个月的辛苦努力,最终化为了泡影。
这一届科举,别说问鼎状元,就连进入殿试的资格都没有捞到。
到了科举的最后一天,郑成晏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踉跄地从考场中走出,往日那个自视甚高,总能吸引文人墨客竞相追随的才子形象,此刻已荡然无存。
刚跨出考场,一名满脸堆笑的书生紧随其后,谄媚地说:“郑二公子,凭您的才情,这回的会试您定能一举夺魁!”
面对这样的奉承,郑成晏面容沉静,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书生见状,一脸茫然,急忙跟上他的脚步,追问道:“郑二公子,您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郑成晏的步伐越发急促,青灰色的面庞上逐渐显露出难以抑制的愤怒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