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陈海趁着上班前的时间去找了一趟肖运平,一来看看肖运平的预后情况,二来自己已经答应了县里,把医院建在县里,自然是要和肖运平说说的。
陈海到病房的时候,病床边上只有李助理在场,曾晓君和肖传飞都不在身边。因为要提前准备查房和护理部的检查,肖运平已经被护士叫了起来。陈海跟来给肖传飞输液的护士打了招呼,等一切结束之后李助理关上了病房的门离开了。
陈海一如往常地问道:“手术后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肖运平这个时候的体力因为动了场大手术而有所下降,不过好在精神状态没有什么问题,他虚弱地回答说:“头有点晕晕的,肚子上的伤口也痛,手脚发麻,而且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总之是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不用担心,我给你简单做个检查。”陈海掀开被子,看了下肖运平的手术刀口,伤口虽然还在轻微渗血,不过没有化脓也没有感染泛红的迹象,刀口的愈合情况还是不错的。
陈海安慰道:“刀口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愈合情况还不错,不用担心。刀口会疼才是麻药过后的正常反应,这么大的伤口还没反应的那是僵尸。至于你头晕那是因为手术后失血加上伤口愈合的正常反应导致的,再加上麻药的药力可能还没有完全过去,晚些时候自然会好转的。手脚发麻是你久卧病床导致的,只要听护士的话,做好翻身,不长血栓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你这些天的检查我也看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只管放宽心就是了,不用自己吓自己。”
“那就好,对了,你来的正好,我有点事儿想问问你。我前妻是不是去找过你?”
陈海愣了一下,瞳孔微张后回答:“这不是与医疗相关的问题,我有权拒绝回答。”
肖运平轻抵嘴角,一抹戏谑的笑意浮上嘴角。“陈医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们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算是共同面对了一场生死,最少也是个做过交易的交易伙伴吧,难道就不能看在我们俩这样的关系上有一点点的坦诚吗?”
陈海无视了肖运平虚伪的套近乎,面无表情地一边查体说:“你说这话你自己不先掉一身鸡皮疙瘩吗?我们俩之间的恩恩怨怨根本无需多说,要不是我们之间有一场交易,我都不可能再跟你有任何的交集,你还是收起那套虚伪的套路吧。”
肖运平收起了自己做作的表情回道:“你说的对,我们互相是什么样各自都心知肚明,用不着这些套路。既然我们之间不讲情分,那就谈谈交易吧。这几天商州市和龙南县那边一直在联系我,两边都在争取我答应的医院的选址和投资的规模,只要你回答我,我就把这个选址的权利交给你并且加大投资,这个交易听着还不错吧?”
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陈海正纠结怎么和肖运平开口呢,没想到肖运平自己就先提出来了,正好省了自己的口舌。陈海拿出听诊器放到了肖运平的胸口,随后说:“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还问我干什么。”
得到了陈海默认的回答,肖运平像是拿到了糖果的小孩一样,心满意足地笑了,连他的心跳速度都快了起来。他继续问道:“她找你说了些什么,有说起我吗?”
“你觉得患者家属找医生,能说什么。至于你,你自己对人家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就更不用我多做说明了吧。”说完陈海收起听诊器,挂回了自己脖子,就准备离开。
肖运平赶紧叫住了陈海:“等等,我要问你的话还没问完呢,你先别走。”
陈海不情愿地转过身说:“可是我能回答你的已经回答完了,如果你还有什么医疗上的疑问或者顾虑倒是可以提出来,我尽量帮你解答。”
“我没有要问你黎安的事儿,也没有什么医疗上的问题要问,我想问你的是我现任妻子的事儿,她是不是想要趁这次手术置我于死地?”肖运平的脸上一改之前那样的春风得意,取而代之的是恨毒以及愤怒。
陈海看着他的表情有些迟疑了。以他作为医生的经验,曾晓君在肖运平手术当天发难,想要把肖运平处心积虑找来的主刀的医生和经验最丰富,对病人情况最了解的负责抢救的麻醉医生临时换人,而且还是用的理由还是她亲手送出的红包。这样一系列的行为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处心积虑地筹划了这一切。甚至肖运平在手术台上无缘无故的哮喘发作都可能与曾晓君有关,毕竟她身为妻子不可能不知道肖运平的过敏原和哮喘发作的诱因,可是就是在手术当天肖运平的哮喘发作了,这一切似乎太过凑巧了。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其实陈海完全直接说出来,但是看到肖运平的眼神,陈海又担心以肖运平的性格,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是不说,有曾晓君这样一个想要取走性命性命的枕边人在身边,肖运平也会有生命危险。
思虑再三,陈海决定不对这件事情增加任何个人情绪,直接就事论事。毕竟当事人都是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而且自己也不该把自己陷入这样的本不存在道德困境里面去。他缓缓开口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警察,我只是医生,我只能告诉你在手术前后和术中发生了哪些事情。但是我想,你的助理和严主任应该已经把这些细节告诉你了才对,还需要我再复述一遍吗?”
陈海和肖运平四目相对,久久无话。好一会儿后肖运平才说道:“没事儿了,你去忙你的去吧。”说完把头蒙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陈海也不做停留,只留了一句“记得你的承诺”的话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