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繁准备昂头挺胸地走过去,假装没看见简居宁。
她今天穿的是套装,也谈不上出错,只是和脚上的这双运动鞋不太搭,早知道到了车上再换鞋就好了。
黎媛媛这个神经病在她的公众号头条能卖二十万的情况下,特意为甄繁开设了一个新的栏目,吐槽甄繁的穿搭。她刚刷新出的一条,黎媛媛把甄繁从头到脚从衣着到配饰批评得一无是处。
甄繁本来打算还击的,但现在资料收集得还不够充足,这口气只能先咽下去。她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多少对自己的穿着品味失了一些底气。
甄繁仰着头气势汹汹地往前走,不料仰望星空的同时忘记了脚踏实地,结果穿着运动鞋竟然被地上的石子给绊倒了。
“又他妈丢人了。”她心里想到,但随后又自暴自弃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次了。就在她双手撑地准备站起来时,一双手伸到了她眼前。
甄繁没理那双手,自己努力站了起来,嘴上倒是不输气势,“不好意思,又让您看笑话了。真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方我,每次我看见你都能遇见倒霉事,真的,我能不能恳求您离我远点儿?”
她没必要再装了,越装越像个笑话,从以前到现在,他哪次不是眼睁睁地看她装又不戳穿她,让她一次次丢人不自知。
说罢她连身上的土都懒得拍,直接走向自己的车,往前走的同时还挥了挥手,“拜拜了您呐,简少爷。”
“甄端阳,对不起。”
甄繁,端阳节出生,原名甄端阳,从出生那年她动不动就闹病,到五岁那年,她已经在医院里过了两次春节。她上小学那年,她爸特地坐车去崂山找大师给她请了个名字回来。甄繁后来一直想不通,大师出于什么目的,给她取名甄繁,她好像也并没有因为这个名字从此过上平安顺遂的生活。
大概是她爸给钱不够多,大师拿他开玩笑吧。
他俩最好的时候,简居宁当初为她有什么小名吗,甄繁的谐音容易让人误会,她顺嘴说了仨字,多少年没人这么叫她了啊。
晚间有风吹过,她没有扭头,“我不是说了吗,你不跟我分手我也要跟你散。我说的中国话您听起来有障碍?要不要我用英语说一遍。算了,毕竟我发音蹩脚。最近您投资的电影票房不错,真是恭喜您啊!我日子过得怎么样,都是我自己选的,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就算想当聂赫留朵夫,我也不是玛斯洛娃,我他妈没时间跟您玩角色扮演,您跟别人去玩那套救赎的戏码去吧,”
回家的路上,甄繁的眼前模煳了一片,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在他眼里她还是一个可怜虫。
家里还屯着罐头,甄繁继续窝在沙发上吃,甄言发来语音催她睡觉。
前几天甄言送了她一个香薰助眠灯,确实管用。
可并不是一下子就能睡着。
那些难堪的细节又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重演,怎么也驱除不掉。
关于她和简居宁的第一次,别的都越来越模煳,只有那件洗得泛黄的白色胸衣一直在脑子里晃悠。
那件文胸,是她在街边的小店买的,没洗几次就发黄了,她一时又舍不得扔,心想干净就行了。
要知道会有那种事,她一定要换一件。
穿着睡衣起来清点自己的内衣,心想我现在他妈有钱了。
或许清点得太过兴奋了,怎么也睡不着。
躺在床上,连别的事情都清晰起来,当初即使算得是旖旎的片刻也让她觉得难堪。
那天他好像先弹了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协,然后他问她想听什么,接着便让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