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安王府,黎诺立刻对着镜子照自己嘴上的伤:“看看,还挺严重。这是工伤,按规定要按绩效的百分之三补我工资。”
系统很严谨:“姐姐,工伤是书中世界及人物对你造成的人身伤害,个人行为不算。”
黎诺道:“这是傅沉欢咬的。”
系统死机了一秒,“……这又没有外人,你不用这么着急碰瓷吧。”
黎诺没说话,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琢磨会,视线落到自己手上。旋即,她右手抓着左手腕——用力。
纤细白皙的手腕立刻捏出红印,她皮薄肉嫩,印记泛出淡淡青色。
“今天加个班,晚上我要出去一趟,等回来重做一下工作计划。”
系统:“怎么重做?全推翻啊?”
黎诺道:“怎么可能,适当调整。”
推动傅沉欢黑化,只有一个方向。与他接触过后,黎诺更坚定了这个想法——这么端方自持,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尊重他人的人,爱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认真又虔诚。
他得走下神坛,掉下来,浸在人间烟火里。
得有珍惜的宝贝,然后再被狠狠打碎,一地淋漓。
给他极致的恶——让他看世界颠覆,毕生温暖转瞬即逝。
拥有过,再失去,她不信他不黑化。
黎诺满意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指印,又开始整理头发,“把去傅沉欢居所的路线调出来。”
系统依言照办。
“真是又远又偏。”黎诺毫不客气地评价。
系统说:“对于傅沉欢的品阶来说,这地段确实偏。”
傅沉欢十三岁披战袍,上战场,到如今已经是从一品的镇护将军,他从最低阶的士兵做起,军功都是实打实的——连皇上也没法使绊子,甚至如果不是苛待,他的品级必然已在从一品之上。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军功赫赫的将军,甚至是忠烈遗孤,竟然就住在安王府边隅的一个小宅院中。
这么作贱他,他到现在还不谋反,他可真是个……宽容善良的好人呐。
黎诺放下梳子,将玉佩收进袖口,“走了。”
……
傅沉欢的府邸两进院,虽然小,但军旅之人不习惯有人服侍,他身边连个小厮也没有,一个人住,也足够宽敞冷清。
傅沉欢坐在书房桌边,将手臂上的伤处理了。
夜凉如水,冬月里更显寂静,傅沉欢面无表情地将药粉撒在穿透的伤口上,沉默的仿佛整个人融在夜色中。
他心不在焉,处理手法有些粗暴潦草,系好纱布后,傅沉欢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当时那姑娘……
傅沉欢放下手,眉宇涌上一丝自厌与惭愧。
倏然间,傅沉欢侧头,一双深邃的凤眼陡然锐利,起身疾步走到大门外。
冰寒的夜风裹挟阵阵凉意,门外没人,只一枚玉佩静静躺在台阶上。
细小而慌乱的脚步声往左侧去了,傅沉欢微拧眉心,掠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