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势轻柔的仿佛捧着一朵娇嫩柔软的百合花瓣,多用一分力气便会碎掉一般。
段淮月默默搭脉。
一边诊脉,一边打量黎诺,心中暗赞。
这姑娘生的如琉璃玉人一般,雪肤红唇,眉目如画,乌压压的头发梳的简单,更衬她娇憨柔婉。只是脸色苍白的可怕,真像泡沫,仿佛随时会消散。
段淮月认真感受着脉息,慢慢皱眉。
这凝重的氛围每一瞬都格外漫长,傅沉欢哪里承受得住:“她怎么样了?”
段淮月道:“抱歉……”
傅沉欢的脸陡然惨白:“诺诺她……状况很不好么?”他下意识更抱紧怀中的姑娘,仿佛会有什么人与他抢夺一般。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抱歉是因为我能力不足,竟查不出具体原由。”段准月解释道,“来的路上,我听云朗说这位姑娘失了记忆——”
他觑了傅沉欢一眼,“因为有你这个前车之鉴,我先入为主,以为她与你幼时一般,中了同样的毒才被封存记忆。但方才,我却并未在她体内探出任何用药痕迹。只是不知是毒药太过罕见稀奇,还是我想错了路。”
段淮月思忖着:“记忆全失……嘶…也可能是伤到了头。”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检查黎诺的头,在她发间寸寸摸过。
没一会,段淮月有些无奈放下手,望着傅沉欢:“沉欢,你别抱这么紧,现下又没人与你抢。你这么护着,我摸不到她脑后,怎么说也得让我好好查一下才知情况。”
这话有用,傅沉欢虽没放手,但好歹松了些力道。
段淮月仔细检查完。
想了片刻,终于还是摇头:&ot;不对,不对。若能影响记忆必定是重伤的程度,合该有迹可循。可她头骨并没有任何不妥,想来不是这个原因。&ot;
“损伤记忆—————嗯……无非是受伤,中毒,受了刺激……”
段准月认真细数,不知道最简单几个字都如同利刃,字字捅在傅沉欢心上。
他侧过脸,轻轻将嘴唇抵在黎诺发顶,无声吻了吻。
“我还是倾向于药物所致。”终于段淮月铿将有力下结论,“如若受了什么刺激,那除损伤记忆之外,应当还会有其他症状,常见如失语,或神智失常。只有用毒,才能得到如此精准的结果。
傅沉欢脸色阴鸷,声线紧绷至极:“那眼下如何是好?”
段准月道:&ot;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到底年轻才疏学浅,大概只有我l币父可以查出怎么回事……但他老人家一直在北漠那边,找起来有些麻烦,而且……也不一定愿意走一趟。”
“我有数了,我来办。”傅沉欢低声。
他宽厚修长的手掌怜惜抚过黎诺脸颊,忍了很久,才轻声问道,“她还会醒么?”
段淮月还在思考曾经看过的书,学过的医识,甚至如何联系到师父。冷不丁听傅沉欢问这一句,愣了愣才发现自己话没说清楚。
他哎哟一声:“这倒是让你误会了。会醒,自然会醒的。我只是见这位姑娘失忆失的离奇,一思考起来便放错了重点,忍不住想找出原因来——若只看她的脉相,不过伤寒未愈罢了,病情没有大碍的。只是她身子骨太弱些,日后需要费心照看着。&ot;
傅沉欢涣散的眼望向段淮月,“所以她昏厥和中毒没有关系?”
“对。”
段准月又补一句:“但是身体底子差的厉害,这也很要紧的。只怕要一直精心调养着,不得有失。”
“此时方入盛夏,她身子却如此亏空,不知到了严冬该如何是好。回头我研究一张方子出来,大概会有几味药材稀罕,你得费心去寻。”
傅沉欢点点头。冰凉的大掌执了黎诺的手,细细摩挲。
他一颗心几乎揉碎:诺诺曾经不是这样。她身体极好,健健康康从不生病的。这六年……
这六年。他不着痕迹深深呼吸,心中只想到这三个字,便已经疼得犹如刀割,眼睛又泛起针扎般的疼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