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复道:“裴成钧进去了,当年出了那?事之后爷爷和舅舅也想了很多办法,他学校那?边也跑了好几次,不过到底不宜闹太大。只是他年龄越大越无法无天,今年扰的那?女学生硬气,直接联系以前的受害者写联名?举报信把这事往上告了一阶。他没挨住,现在已经在拘留所,年后可能就要开庭。”
一连串说这么多,温敬恺抿了口咖啡,举杯时从杯口上方观察温始夏的表情。
她看起来居然很平静,甚至问:“温辛姑姑没有想办法吗?”
“能想什么办法?我猜开庭前网上就会爆出来。”温敬恺放下咖啡杯,语气冷静,“逻辑学老师应该举过例子,你说舆论?到底会不会影响司法公正?”
温始夏呼吸一窒,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觉得拖了将近十年的大仇得报,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她已经不是十四?岁的自己了,那?些陈年的伤疤很少有人再提,随着年岁渐长,隐痛也越来越少。
人都?说成长总是伴随着阵痛,可对她来说,过程似乎更加荒诞一些。
当晚温始夏又做梦,那?样的场景曾出现在年龄以十打头的她的梦里数次。
付屿作为男孩子从初二开始抽条,而由于?某种?生理?差异,温始夏在初二时已然出落得漂亮。
温始夏有想过,为什么爷爷精心挑选的女婿被温辛余一一拒绝,最后一夜方醒,裴成钧就作为新婿的身份闯入了温家?。
直到爷爷奶奶生病她被送去姑姑家?,那?样一位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非亲生的哥哥产生过分情愫的女人,在婚后竟对温辛良与付菀圆满婚姻而诞下的小姑娘冷眼。
也许咒骂与虐待温始夏尚且可以理?解,那?为什么她可以对一场近乎于?屠杀的冒犯、撕裂、肢解行为报以漠视呢?
只有一墙之隔而已。
二十二岁的温始夏也依旧想不明白。
那?是她第一次直观感受人类最凶狠、残暴的恶意?,身上人的脸红得近乎病态,发?软的手脚让她几乎失力。
温始夏透过他的脸,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另一种?文明。她预感事情发?生后,她会成为自己内心世界的蛀虫,营养逐渐流出身体,最会变成发?腐发?臭的烂苹果。
温敬恺当时在读高?一,学校周末
补课,他因?没带资料书的闯入让这一切休止在最龌龊的时候。
他护温始夏于?自己不算强壮的怀里,也护住了她对自己、对这世界最后的期待。
后面?的一切温始夏都?记不清楚了,她空手接到的白刃劈去了心脏的某块地方,让未来两年与林阿姨的交谈变成无数场艰难的缝缝补补。
其?实温始夏也想过,如果温辛良的公司不是在她刚出生之后去香港敲钟,如果付菀没有收到那?封rca(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offer,如果她没有被送去爷爷奶奶家?教养,那?这一切会不会走向?不同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