峙逸面带微笑,奉上这次诊金,陈御医看了看,塞回一张银票给他:“这么些就够了。”转身上轿。
待那轿子走远,峙逸这才沉着面孔慢慢往回走。
云凤正坐在床上,穿着一件素缎棉夹袄,不住扭动身躯。
峙逸走进来,拍拍身上的残雪:“怎么了?”
云凤见是他,只是垂了眼目:“无事。”
峙逸讪讪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我去给你煮些茶。”
“我不渴。”
峙逸走过去:“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弄。”
云凤看着他,一字一顿:“要你滚。”
峙逸知道她性子奇倔,自她手断了,更加喜怒无常,她原本牙尖嘴利,只是藏着掖着,现在变得越发尖酸刻薄,如同换了个人,嘴里没有半句好话。峙逸心情也差,脾气不稳,又怜惜她身上伤痛,被她气得一肚子火无处发,只能往外边儿躲,此时就去了小厨房。
柳妈正在煎药,见了他,连忙道:“爷,这里腌臜,您先回去,我来煎药就好。”
峙逸笑笑:“无妨,我估摸着她背上又痒了,你去吧。药我来煎就好。”
柳妈知道峙逸一定又吃了云凤钉子,叹了口气。
云凤一见柳妈,喜不自胜:“快来,给我挠挠背,我痒死了。”
柳妈脸都绿了,手都不烘一烘,就冷冰冰的伸到云凤背上一顿挠。
纵使这样,云凤也是爽得欲仙欲死:“……恩恩……右边点……真舒服……”
柳妈郁闷,拍了一下她肩膀:“爷守着你一天,你让他给你挠挠怎么了?你还是黄花大闺女不成?瞧你把自己稀罕的啊,若不是爷,你这纸糊的大奶奶现在怕只有破草席盖呢,他待你这般好,你再不把他抓在手里,以后你就是死在艾家,都有可能。你怎么学不乖啊你……”
柳妈当着峙逸面儿,断然不敢这么跟云凤说话,背地里却是不怕云凤的,知道她是个软柿子,胡乱捏。
云凤也恼:“叫你给我挠痒痒,哪来这么多废话?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你若是这般喜欢他,我跟你换换得了,让你稀罕他稀罕个够。”
柳妈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了:“作死啊,这说得都不是人话了。你要让老奴去死啊。”不再说什么,专心给她挠痒。
“……高点……低点……恩恩……就是这儿……”
柳妈哭笑不得。
峙逸端了药进来,送到云凤面前:“趁热喝。”给她理了理脸边碎发,取了银匙,要喂她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