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她明白了,皇帝做的决定,不会再更改,这意味着这么多年她的谋划跟算计都成了空,心凉,不甘,愤怒,可是……
&ldo;为什么?&rdo;皇后握紧双手,涂着蔻丹的指甲死死地刺着掌心,她只是问,&ldo;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昨天皇上还不曾如此,今日,竟变了意思?&rdo;
沉默过后,皇帝淡淡地回答:&ldo;因为朕,还想……当一个明君,不至于让父母弟兄蒙羞的,帝王。&rdo;
246
皇后挟雷霆之怒,却无法在皇帝面前彻底发作。
赵健说罢,皇后瞪视他,双眸几乎要瞪得脱框而出,片刻之后,才点头道,&ldo;好,好,我明白了,你们都是赵家的人,你们才是一条心的,我却仍然什么也不是,连琰儿也不是了,&rdo;
赵健垂眸,&ldo;去吧,去好好照料琰儿,纯佑xgqg温和,不会为难他。&rdo;
端王坐在大牢之中,听外头隐隐传来打更的声音,自从huáng昏开始到现在,牢房中的光线就一直暗沉如墨,几乎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时辰了,一切都沉寂在无边的黑暗中,似乎陷入了时光的深渊,或许永远都没有尽头。
端王知道那是他自己的错觉,其实一切,有开始,必然会有结局的,不管究竟是等了多久,不管他走了多漫长,才走到如今。
上天总会给他一个jiāo代。
夜深,时光静寂,大牢里隐隐约约会传来呻吟的声音,是受刑的犯人捱不住痛,但因隔得很远,听不真切,然而那若有若无的声响,却更叫人惊心动魄。
端王猜这时侯该是深夜了,奇怪的是他丝毫睡意都没有,神智清醒的很,双眸睁着,又闭上,脑中无数个影像纷至沓来。
这一刻,他距离那个高高在上的东西,只有咫尺之遥了,正是最凶险,也是最关键的时候,他伸手就可以触及,然而退后却必定四五葬身之地。
素来温和的赵纯佑,忽然之间,觉得浑身的血骤然而冷,又骤然而热,隐隐地有种冷静的疯狂:或许这样就好了?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没有限制,不必仰人鼻息,不必苦苦哑忍?
耳畔忽然似听到了一声幽幽地叹息,仿佛是错觉,又像不是。
端王悚然而惊,猛地睁开眼,在极快之间,有一股刺骨般的寒意,飞快地从他的脊背上爬过。
端王重坐直身子,深吸了几口气,才将翻涌起伏的心境平息下来。
正是夜最深沉之时,万籁俱寂,正是心魔盛极之时,也是所有无法见光的鬼魅横行之时,死寂的牢房中,有道幽淡的影子一闪而过,悄然无声地往内潜入,夜行的黑衣,看来像是死亡的旗帜。
就在看到看到墙上出现的那片极淡的影子那刻,端王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或者说,他早就没有退路了,而今天,不过是一切的终结跟新的开始而已。
而就在暗影重重的刑部之外,宫墙内外,京城之中,也正有一场大风波波澜乍起,终将引发翻天覆地的变动。
三个月之后,卫府。
入了秋,天气变冷,一不留神,明媚病了场,足足十几天才病愈,期间多亏了玉婉跟李曼梓两个常来陪伴,除了两人之外,景正卿云起等自然也时不时地前来探望。
而这一天,格外不同寻常。
这日,正是皇帝赵健退位,端王登基的一日。
一大早儿卫凌就出门去了,卫峰来找明媚,见她睡着,便自己去后院玩。
最近卫峰去了学院读书,但因为新帝登基,学院休假三天以示恭贺。
明媚正休养生息,却觉得脸颊边上一阵阵地痒痒,明媚抬手挠挠,不以为意,谁知一会儿的功夫,嘴唇上复又痒起来。
明媚知道有异,便睁开眼睛,果真看到眼前有一人,正笑吟吟地俯视她‐‐正是景正卿。
明媚不惊,懒懒地问道:&ldo;你怎么来了,不是得去朝贺的么?&rdo;
景正卿道:&ldo;人都齐全了,不差我一个,我想你在家里必然无聊,就过来看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