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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友说还没有呢,程先生,许是她家里有什么事吧。工友说着笑了笑。他身边的另一位工友脸上也露出相似的笑容来。两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但又不便传播似的。
静漪瞧着就有点好奇。但她没有时间也不便就停下来同工友闲聊。
等进去她的办公室,她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马上摇电话给总务上的陈太太,问问她知道不知道石海伦的情况。这些日子不见她,倒是显出来她的重要了。
陈太太说,石海伦的家里人前天已经来替她辞工了。
静漪顿时觉得可惜,陈太太也叹气,说是个很负责人的义工呢钹。
“或者是要嫁人了吧。”陈太太又笑道。说到喜庆事,那可惜的语气变的欢快,“程先生您不知道吧?前阵子有个空军的小伙子,追求海伦。那要把咱们医院的门槛儿都踏破了的……听说海伦同他走在一起了。”
“果然如此,那倒真是好事。她在这里做事这么久,我们也该表示点心意。办婚礼呢,就想法子联络到她,该送她一份贺礼的。”静漪说。
“我们也这么打算的呢,程先生。”陈太太笑道银。
静漪又同陈太太说了几句话,将要放下听筒,心里一动,又问道:“追求海伦的是空军的小伙子?”
“是呢。就是说呀,还有个新鲜事儿呢。那天您没在医院,那小伙子驾着飞机绕医院上空飞了好几圈儿呢。飞的很低很低的,我们都能瞧见人影呢……可惜海伦并不在这里,我们虽觉得浪漫,但是都说小伙子这样要受处分的……哎呀,他们可真浪漫……”陈太太在电话里笑嘻嘻地说着,“没想到一个飞行员,那么浪漫呀!”
静漪听着听着,轻声问道:“陈太太,你知道那位飞行员先生姓什么吗?”
她心想不会这么巧吧,但昨晚听陶骧的话里,分明是那么说的……陈太在听筒里是停顿了一会儿,说好像有一次听护士叫他陶少校的,那应该是姓陶的。
静漪不由自主地往后靠在椅背上。
她说谢谢你啊陈太太。
挂了电话,她手摁在听筒上,就想立即拨电话到陶骧的陆总办公室去。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有点激动,事情又来的太突然,片刻之后,她才想起来,该问问石海伦的情况的。但这会不会操之过急呢?
她脑海里几个念头在同时转,唯一清晰的是,麒麟这孩子,眼光还是有的。
石海伦她虽说并不算熟悉,但是接触过几回,印象还是很不错。偶尔听人提及,风评也上佳。似乎为人特别不喜张扬,总是静静的,却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浪漫……她还是觉得有些浪漫的。虽然麒麟的做法显然不能鼓励。
她没有立即打电话再问陈太太。
操之过急并不好。在此事上,有个操之过急的宗麒已经很糟糕了,还有个那么爱生气的陶骧……她想到陶骧不禁就松开了握着听筒的手,心想麒麟呢,其实也该有个性子好些的姑娘陪在他身边。这个孩子还是有点心性不定。看他一时兴起不管不顾的样子,可爱也是可爱的,就是让人担心。所以也难怪陶骧会生气。
静漪舒了口气,想起自己今天要做的事还很多呢,这就得先去门诊看看的。但是她起身的时候觉得有点眩晕,扶着桌子站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在去门诊的路上遇到陈太太,顺便问起了石海伦的住址。
陈太太记得倒是很清楚,告诉静漪石海伦的住处,还说石小姐一周总有几个晚上要在夜校上课的,她在夜校担任了挺久的英文教员。
静漪把地址记清楚,下班回家时让司机绕路过去看看。
石海伦当然不在宿舍。楼下的看门妇人打量着静漪,也不肯透露些海伦的消息,只是告诉静漪刚刚有石老师的家里人来把宿舍退掉了,说石老师从此以后不在这里住了。妇人也许是怕说多了话不合适,指着夜校的方向说:“这位太太,您有什么事,还是到学校去找石老师问吧。我打听过,她虽然不住宿舍了,学校里的课应该还是照旧教的……石老师也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她很喜欢教书的。”
静漪道谢。
她原本想去夜校看看的,时间却有点晚了。她惦着晚上要去石将军家做客的事,少不得先返回家里。路上还在琢磨着今天的事情。这还真是很巧呢……她到家里,见门口空荡荡的,庭院里也肃静,就知道陶骧是没回来的。
孩子们都从学堂回来了,静漪去看看他们,还在做功课呢。她没打扰孩子们,悄悄上楼去看称心。
看妈说称心今天很乖,静漪和女儿亲近一会儿,也就预备着出门了。她精神有点不济,秋薇上来帮她准备衣服。
她坐在一旁看着秋薇把预备穿出去的衣服鞋子和首饰一一拿出来,放在她方便取用的地方。她咳嗽了两声,秋薇听到,就说要给她蒸冰糖雪梨。她想想,说好啊,等我晚上回来吃吧。秋薇答应着就下去准备了。
秋薇出去之后她呆坐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换衣服了才起身。
她没有穿很繁琐的西式礼服。今晚是石将军府上的小型宴会,石将军夫人再三说没有外人,不需要盛装出席。她稍稍打扮下就可以了。
战时大家已经习惯了样样俭省,打扮也比不得战前了。她选了件素净的旗袍,挑了合适的大衣,正试着,陶骧敲门进来。
她系着钮扣,看陶骧进门的神色,比起昨晚出门前真不可同日而语,显然这一天一夜,他虽然劳累,心情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