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篡改,让庄雾错以为,他不在这里,才是天大的幻觉。
阳台上,烘干机响起时,夜晚正降临。
程则逾刚因为一通电话走到玄关,听到庄雾说起他那件衣服,让他等三分钟,说要装好让他直接带走。程则逾自然地拉住她手腕,说不急,等下次。
庄雾心跳停了一拍,低声说:“好,下次。”
临走前,他弯腰对小狗说:“明天见。”
也像是在对她说。
隔天,施槿医院临时有事,她们比原定晚出发三个小时。
走到一半,太阳快落山。
施槿接了通电话,没带耳机,直接开了免提。
施穗在那端讲,他们两个小时前飞机落地,现在刚到鹤元巷,聊着聊着,又说太久没回来,这几年愉台翻天覆地,打车差点找不到家门,听起来心情很好,还时不时在那头跟小孩子对话,温声细语。
庄雾低着头,没出声,手机里有程则逾发来的新鲜视频,她关掉音量,点下播放键。
第一视角朝下,程则逾拽着遛狗绳,只有半截手臂入镜,线条流畅,松松垮垮地往回拉。小狗穿上了那件小裙子,蝴蝶兰轻纱炸了一圈,撒着欢往前跑,又突然停下左闻闻右嗅嗅,每天都对世界充满好奇,看来临时主人对它很好。
尽管没声音,庄雾还是没来由笑了下。
车内顿时安静,通话两端同时默契停下。施槿偏过头,瞥了庄雾一眼,听筒里的女声略带迟疑地问:“是庄雾在你旁边吗?”
“对。”施槿回过神,翻出耳机带上,专注去看路况,“她在发消息,估计也是临时请假回来的,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接下来,庄雾就听不到施穗的声音了,只有施槿单方面的回答。
“亲姐妹之间犯不着说这些。”
“对,这个我不知道,你是亲妈我是亲妈?”
……
电话挂断后,施槿犹豫片刻,问庄雾:“你妈不知道你跟我一起回来?”
“应该吧。”进度条播放结束,庄雾语气没什么起伏,“她以为我在愉台工作。”
施槿叹了口气,转移话题般,聊起刚踏入大学校门的儿子,一个月也不知道打一通电话,从高考解脱,迫不及待地到处野,嘴上说还是闺女贴心。但庄雾清楚,抱怨和无奈才更接近于爱。
庄雾偶尔搭腔,轻轻把进度条拖回起始点,又无声播放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