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躺回床上,罗严塔尔便发怀中多了个滚烫的身体。一蓝一黑的朦胧醉眼,就着月光见到情人烧灼而染红的脸庞,微愠微羞地看着自己问道:「喝够了吗?」
「莱因哈特……是不是又发烧了?」罗严塔尔温柔地轻按着皇帝额头,但身体因为酒精的作用,无法感知对方身体的正确温度。
莱因哈特拨开情人的手,轻咬爱人的耳朵发问:「要你和我结婚,就那么痛苦?非得半夜里爬起来一个人喝酒?」
「吵醒您了?」
「我有办法睡得好吗?」美丽的皇帝知道眼前这家伙吃软不吃硬,只好压抑住情绪,轻声地问道:「奥斯卡,你要我怎么做才会满意,奥贝斯坦都让我调到海尼森去了……」
「我的皇帝……不要这样……不是政治上的问题……」虽然棕发青年的脑袋有点混乱,但两人相处这么久了,又怎么会不知道情人的真正感受?他轻抚着恋人奢华感十足的金发,像是要安抚什么似的。
「那你是讨厌『亲王』的封号?还是讨厌臣民把你看成我的附属品?」美丽的皇帝从爱人怀中抬起头来,闪亮的湛蓝色目光让人无法回避,也说明着他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
这或许是罗严塔尔心底隐约的顾虑,但仍不是他踌躇的主因,他摇着黑棕色的头发否认。
「你不是才说爱我,要生死与共,怎么还是……」残留的酒精气味,透过唇舌接触传入莱因哈特的口腔,思绪险些要被中断。即使是微醺的状态,过去的帝国名花终结者的一些小动作,仍让年轻的皇帝招架不住。
「怀疑我的话?对您,我不会说谎……」
金发青年挣扎着坐起,让眼前人歪歪斜斜地枕在自己腿上。罗严塔尔朦胧的蓝黑色异色双眼分外柔和,英俊的脸有些发烫,莱因哈特突然觉得醉酒的情人不仅特别好沟通,而且还可爱异常。
「我会听不出哪些是花言巧语,哪些是真话吗?」莱因哈特当然知道情人誓言的认真程度,不然怎么容得下他与自己同床共枕?还要煞费苦心地替他解开心结?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等你。」
「米达麦亚到底跟您说了什么?」鉴于对情人的了解,皇帝的反应让罗严塔尔非常意外,不禁想从床上坐起,却又被莱因哈特压回。
「重要吗?重点是你想对我说什么吧?」
两人沉默地对望,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决心,像是鼓起玩高空弹跳时,深呼吸后闭着眼睛往深谷跳下的冲动,罗严塔尔突然说道:「……让我去拿个东西……」
「躺好!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刚看你连走路都走不稳了……」
「那您扶我去拿……」
不由分说地拉着爱人起身,还是莱因哈看到罗严塔尔的步伐太凌乱,连忙开灯跟上。转身看到情人扶着柜子,在密码锁前手脚笨拙地始终按不到正确位置,金发青年忍不住向前搀住对方,问道:「密码?」
「您的生日。」
也不知道脸为什么发烫,莱因哈特依言输入自己的生日,打开保险柜,看到的是两只红色绒布镶金边的小盒子。
「你……」大概猜着了盒子的内容物,皇帝用力搂住情人精壮的腰,却说不出任何话。
「不打开看看吗?」轻柔的醉语在耳畔低喃,让莱因哈特涌起一股莫名难以言述的情感。
那是一对除了主钻颜色不同,其余设计均相同的戒指。两颗主钻以鲜艳光芒,在灯下交互辉映。蓝钻让人直觉联想到罗严塔尔那只蓝色左眼,另一只主钻则为黄金色,泛着与皇帝头发一样的色泽,主钻周围则环绕着如众星拱月般的白色细钻。
莱因哈特没有预期会在这种时候、以这种形式看到它们,罗严塔尔也不曾预料自己这么早就让它们出现。
「喜欢吗?上面一排加上下面两排,一共三排,是三月,全部用了十四颗钻石,代表十四日,主钻是九克拉,是我们的年龄差,天长地久。」从背后把情人纳入怀中的同时,罗严塔尔悄悄地把蓝色钻石那枚戒指滑入莱因哈特无名指。
「为什么?」
皇帝呆呆地让恋人套上戒指后,突然回神过来:「米达麦亚元帅说你因为父母的关系得了婚姻恐惧症,要我体谅你,对你温柔一点,结果……你、你……你连戒指都买好了……」不知道是气着还是感动,莱因哈特的声音似乎有点哽咽。
「或许吧?我怕,怕自己总是冒出一些管不住的念头。」借着酒精的作用,罗严塔尔终于说出压在心里许久的话语:「有时候我在想,当初我父亲娶我母亲时,也是想和她长相厮守吧?结果呢?」
「我爱您,不想失去您。可是我会怀疑,我真的能像誓言里面所说的,爱一个人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吗?我愿意和您共渡一生,百死不悔,但是……我又怎么能确保十年、二十年以后,感情的浓度还会像现在一样?不会有烦了、腻了的时候?」
「您知道我的过去,即使我愿意努力……」
白皙而冰冷的手指,封住情人癫狂的醉语,不让罗严塔尔继续多说。「奥斯卡,够了!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要这么想的话,说不定我的病根本没办法让我活那么久,说不定我会突然死在战场上或被暗杀,到时候你得承受一个人的孤独……」
风流的提督以吻制止情人发言:「您怎么讲得比我还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