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夜沈一贯拿了诏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相比于皇帝的死活,这份诏书才是天大的功绩,老沈昨晚激动的睡不着觉,天还没亮呢就召集阁臣并各部堂官开会,将皇帝诏书拿给众人以彰显功绩。
众臣在略略对皇帝的病情表示担忧之后就弹冠相庆,熬啊熬,媳妇熬成了婆,为了矿税一事被处置的官员过百人,如今终于看到了成果,怎能不群情激奋呢。
正庆祝呢,结果陈矩耷拉着四方脸步入内阁。
以极为亢奋的嗓音宣布,皇帝大病得治,龙体无恙!
群臣愕然,随即跪地称贺,挤出几滴感激涕零的泪水。
陈矩又以低沉的嗓音说,皇爷爷仔细想过了,罢矿税一事还需再斟酌斟酌,诏书收回另行改写。。。。。。
大臣们绷不住了,顷刻间哀嚎一片,同陈矩商议也没有用,于是要求见皇帝,言说君无戏言,皇帝说过的话怎么能说不算数就不算数呢,俺们不同意!
陈矩把眼一瞪,诏书拿不回,那今天谁也别想出内阁的门!
一声令下,锦衣卫士就将内阁给围了。
沈一贯最为坐蜡,这位老倌刚才还在众人面前吹嘘自己是如何如何苦劝皇帝才拿到了这份诏书,结果墨迹还没干呢,皇帝就反悔不认账了。一张老脸就没地方放,好在老牌政客就是老牌政客,脸面也不算什么。
他见陈矩逼迫的紧,更怕得罪了皇帝首辅位置不保,便拉过几位阁臣私下里商议,意思是把诏书先退给皇帝,但要同皇帝去谈,便不能免了所有,能免一部分也是好的,总不能就这么僵持着,君臣失和,谁也捞不着好。
他刚刚说完,沈鲤沈阁老就跳脚,抓着沈一贯衣领唾沫横飞,言说圣旨已下,非执行不可,岂有反悔的道理?这让臣子们怎么看?让天下的百姓怎么看?朝廷失信于民,日后谁还肯听朝廷的话?
他老人家嗓门奇大,这一吵外间的群臣也听见了。
。。。。。。沈一贯很惨,有目击者声称老头快被唾沫淹死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不尊老,竟然动起了手,将老头的官帽子都打飞了。
某种程度上我大明还是有点民主色彩的,七品官同二品大员上演武打片是很有传统的。
如今沈老头正躺在隔间里哼哼呢,阁老朱赓拼命安抚,却也拦不住,内阁里挤满了人,外头还有一群人挤不进去。。。。。。
陈矩把眼一闭,任事不管,就由着文官在那里演武。他只是来拿诏书的,至于文官们怎么商量他也是不介意的。
曹化淳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绘声绘色的描述内阁乱象,把我同朱老五听的目瞪口呆。
朱老五拍着大腿狂笑,“真可惜啊,我不能亲自过去看热闹,这般景象,千古难见啊。”
我也很好奇,想着要不要给他们送几块板砖。。。。。。
我招呼马夫赶快走,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看热闹也要留有足够的距离啊。
回到府中,小卓就慌急的问我发生了何事,半夜便被召入宫中。
我把昨夜经过同小卓大略说了一下,小卓也是心有余悸。皇帝驾崩新帝继位对瀛王府可不是什么好事,我那位大哥待我未必如万历呢。
我已是困的不行,今日的课是没办法在上了,交代小卓代为上课,跑进卧房里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睡至中午,还是被饿醒的。
我一边吃饭一边听曹化淳刚刚打听来的花边新闻。
诏书最终还是被陈矩拿走了,沈一贯反抗不果只能偷偷还了回去,群臣发现时老头早就遁回家中,称病谢客。
朱赓朱阁老也病了,说是推搡之间闪了老腰,不便出行。
内阁里只剩沈鲤一个人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