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贺睡觉时这鼻涕口水流的满脸都是的模样,张敞叹了口气说道:“哎,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想不到昔日威风凛凛的大汉天子,如今也成了这模样。”
说完,他摇了摇头,面露微笑,走出了昌邑王宫。
直到,张敞走了很久,刘贺才从桌子上爬起来,他从衣服内里拿出手绢抹去了脸上的鼻涕和口水。
一个衣着锦绣的女子走了过来,笑着说:
“王爷,您刚才演的可真神,要是我,我都要被您感动地落泪!”
“是吗,但愿刚才这场戏能骗过张敞!”刘贺望着外面的荒草丛生的花园说道。
“王爷,您说这张敞真的是皇帝派过来监视您的吗,您都被废了那么多年了,皇帝他为什么还要怀疑你?”女子问道。
“我哪知道,不过直觉告诉我,这张敞八成就是卧底。不然,我一个被废的皇帝,地方官恨不得离我远远的,怎么会三天两头来对我嘘寒问暖!”刘贺思索着说道。
“王爷果然是聪明,烟岚佩服之至!”女子说道。说到这里,她望了眼桌上菜问道:“王爷您饿吗,我帮你热下菜吧,刚才您和太守大人光顾着喝酒,这桌上的菜你们可是一筷子都没动啊!”
“热什么菜,让厨房我一桌新的菜过来,什么海参鹿茸熊掌全部给我上上来了,本王已经好久没有吃上好菜了。”
“是”女子答应着下去了。
女子走后,刘贺望着一旁空了大半的酒坛子,自嘲地喃喃自语道:“这些年,我为了苟活一条命容易吗?”
说完,他眼含热泪,举起酒坛子咕噜咕噜把余下的酒一股脑灌进了肚子里。
正如刘贺所料,张敞今日前来的确是来试探他的。当晚回去,张敞便写了封密奏给皇帝刘询。
不久之后,张敞便收到了皇帝刘询的召令,命他立即入京奏对。
宣室殿中只有刘询张敞和几个太监,刘询望着数年未见的张敞问道:
“张敞,你前些日子写的密奏朕认真看过了,你能确定这刘贺真的已经没有争帝王之心吗?”
“是,臣确定,臣在山阳郡为太守已有三年多,刘贺平日的吃穿用度乃至一言一行,都在我的监视中。臣确定这三年多刘贺没有做过任何僭越的事,没有和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位官员来往过!”张敞答道。
“不过仅凭这一些表面的东西,还尚不足以他说明这人内心没有再争帝位的想法。若是朝中再有不轨之人联络他密谋造反,他说不定就接受了。”刘询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思忖着说道。
“是,陛下的顾虑,臣也认同。所以近段时间臣时常主动登门拜谒刘贺,臣发现刘贺如今是嗜酒如命,醉生梦死,每顿饭必饮一坛子酒,每顿饭必喝得烂醉。”
“他的王宫里东西锈了他也不管,花园里长满了杂草,他也不让人修剪,奴婢们没大没小,他也不问。他只关心自己每天有没有酒喝,有酒喝就够了。所以臣认为这个人已经不足为虑。”
张敞说到这里从衣袖中掏出一卷画轴说道,“这是臣前几日,去刘贺府上做客回来后,画的一幅画,请陛下过目。”
张敞说完,太监石显过去把画呈给了刘询。
刘询拿到画后展开一看,只见画上画的是一个形容枯槁,背部还有些驼背的中年人,正趴在桌上睡觉,嘴边还流着口水。他身体精瘦,脸上额头上皱纹横生,头发也是乱糟糟,就如同一个小老头。
然而,他的一双手却紧紧抱着一个酒坛子,哪怕睡着了也不放。显然这就是个嗜酒如命的老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