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五渊眼睛放亮不迭声道:
“对对对,师太就教我一些奇招、妙招、怪招,我施展出来,立刻就把敌人吓趴下!”
静云师太苦笑摇头道:
“如果没有内功做底撑,招式再精奇奥妙也不过就是花拳绣腿,设想一下,你以不可思议的剑招刺中敌人,可是却因为没有灌注劲气于剑身,无法刺破敌人的护体内功,你这一剑就无异于给敌人挠痒痒,敌人又怎么会惧怕你呢?所以如果露施主抱着以武艺扬威的目的,恐怕就要大失所望了!如果只是想体味武学的奇奥,或者用以强身健体,贫尼倒可以传授你一套高妙的剑法!”
露五渊本来心头十分沮丧,听静云师太要传授他一套促进筋骨强壮的花架子武功,一来闲来无事,二来有总聊胜于无,说不定将来还可以用来唬唬不懂武功的林玉,免得她以为自己一无是处。
心念及此,心情倒慢慢又活泛起来,对静云师太怡然笑道:
“那就多谢师太不吝赐教了!”
静云师太微笑点头道:
“贫尼这套剑法乃衡山派开山祖师所创,有个别致的名儿,曰‘惜花剑法’,一共有三式,是祖师爷一日在祝融峰顶花树底下练剑,突来一阵狂风吹落漫天花雨,四散飘飞,祖师爷甚觉可惜,便用手中剑去阻拦,一时顿悟所得。
实际上漫天花雨用剑是阻拦不住的,不过祖师爷却能用这套奇妙的剑法在每一朵花瓣上刺一个小洞,并且展示了三种可能的理想境界,一种是把所有的花瓣全部刺落在一起形成花瓣丛,一种是把所有的花瓣都穿插在剑身上形成花剑,另一种最高境界就是让所有的花瓣都重新飞回各自飘离的花树枝头,对应而成的三种招式分别唤作‘落红成荫’,‘虹剑霓裳’,‘万花归宗’。
由于祖师爷这套剑法是以惜花的终极目的创作出来的,因此在施展时刻意回避内力的发挥,只讲求剑法的灵巧,故此产生的效果就只有惜花之情而无摧花之意,久而久之,经过历代掌门前辈的演化,说也怪了,如果施展此剑法时刻意灌注真力于剑身,则此剑法完全失灵。
由于它无法融汇内力,因此根本不能用于临场对敌,只作为衡山派弟子修心养性、训练剑招、启发灵感的辅助武艺,不过听前辈们传说,如果有人能于有生之年修成数百年内家功力,那么就可以随意控制此套剑招,用于临场杀敌犹如砍瓜切菜一般轻巧。
当然,世上不可能有人活数百年,因此这也就是一个美好的梦想,但如果掌握了这套剑法,对于衡山派其他武艺的修炼也是大有裨益的,我衡山派能于天下武林中跻身于名门大派,与此不无关系。
露施主,咱们能相聚在此,也算有缘,我今日就将这套剑法传与你,略略弥补你心中的遗憾吧!”
露五渊听静云师太愿意将这么玄虚的剑法传授给他,大喜过望,也学着以往在电视中看武侠片时看到的动作纳头便拜道:
“感谢师太,不,感谢师傅赐教,请受徒儿一拜!”
静云师太袖子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露五渊的动作,微微一笑道:
“露施主不用客气,我衡山派从不收授男徒,传你武艺只当是你我的见面礼罢了!”
露五渊被迫站起,挠头讪讪地笑着,内心却喜不自禁。
接下来,便在这数米见方的小空间里,静云师太以往空中撒泼茶水权当漫天花雨,将这套剑招的技法、脉络、主旨、精要之处一一演示点拨给露五渊。
露五渊此前从未修习过武艺,可谓基础全无,但见眼前的静云师太如花中仙子般纵横飘忽,手中长剑横挑直拨,漫天雨点就象中魔般在空中倏忽来去,总也不掉下来,直看得他是眼花缭乱、云苫雾罩,懵懵懂懂之中,也不知道懂得了多少。
不过他心情急切、意志坚定,加之也确实被这套剑法所迷,在静云师太手把手地耐心教导下,他毫无半丝动摇地坚持了下来。
一直从中午练到傍晚,他才逐渐有了点感觉,不过这套剑法本身的无穷奥妙,他连门都没摸着,静云师太迫使他将全部心法和套路熟记于心之后,微微点了点头道:
“贫尼已将练习的法门悉数教会了你,今后的进境就要靠露施主慢慢去体会了,不过你不用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只要以后勤于修炼,日积月累,贫尼相信以露施主的悟性,终有一天你会领悟到它的高妙之处,得以大成!好了,累了一天了,你去休息一会吧!这把长剑也就赠送于你吧!”
露五渊看着略显疲态的静云师太,连忙道了歉,千恩万谢之后,兴奋地返回了自己的小屋。
初尝武艺的甘露,露五渊如同服了春药般全身都是兴奋点,哪里有心思休息,又在小屋里挥剑泼水,全心全意练习起来。
慢慢地,他渐入佳境,虽然每泼一次水都得浇他一头一脸,但按照静云师太传授的那玄妙的步法和别扭的身法,偶尔他的剑尖还真能根据自己的意图刺破若干水滴,那晶莹的水珠被剑尖刺破后四分五裂,纷纷扬扬地落下,有一种奇幻之美。虽然还达不到那种把水滴串在剑尖上的无上境界,但对于从无武学基础的露五渊来说,能够将剑尖精准地刺中某些目标,实在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露五渊越练越起劲,直到鄱阳派的大汉来敲门唤他过去吃晚饭,他才意犹未尽地收起长剑。出门会合静云师太,下到一楼饭厅用餐。
人逢喜事精神爽,静云师太望着容光焕发的露五渊,与早前一些沮丧颓废的样子判若两人,不禁微感愕然。
有实力就是有魄力,露五渊还只是掌握了些微薄的上不得台面的本领,走起路来有意无意地就把腰杆子挺直了。
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期待碰到那蛮不讲理的美少女了,如果她一照面二话不说就跟自己耍横,那他也就一言不发,舞上去就给她“惜花一剑”,不期待刺破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吧,起码也要挑破她一角罗衫,让她尝尝被人怜惜的滋味,也让自己体味一把怜惜花季美少女的美感。
然而,这鄱阳派知道他和小魔女是一对冤家,偏生不让他们见面了,估计连吃饭都是错开的,饭堂的人稀稀拉拉,整个船楼也安详宁静,根本不象有个兴风作浪的小魔头在里边某个角落存在着的样子。
谢道宏依然作陪,用餐毕,他朝静云师太拱了拱手道:
“师太,船已出了鄱阳湖,进入长江,再过得数日,即能抵达衡山了,但我尚有一事不明,请师太解惑,这对于我鄱阳派抵达衡山后如何行动颇有助益!”
静云师太还施一礼道:“谢大侠但请直言!”
谢道宏点了点头道:
“我们衡山一行目的是为了接回我那孽徒,那么势必就要卷入正在那里进行的那场纷争,从已知情形来看,孽徒混迹在鱼夷异族中间,与师太口中的一个叫李扶风的汉人抗衡,从民族大义来讲,我们应该与那李公子联手抵抗异族,但从情理上讲,我们又似乎应该与自己的徒儿站在一起,况且那李公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未必就代表着正义,因此,我想师太能否跟我透露一下那李公子的来历,他到衡山去做什么?”
静云师太微微摇头苦笑道:“那李扶风公子是不是正人君子贫尼也是一无所知,但贫尼却知道他是个痴情郎君,他去我衡山并非对我衡山有多向往,只是因为有一位美丽的姑娘也在衡山,那姑娘一天一天地静坐,他也就一夜一夜地守候!”
露五渊吃了一惊,颤声道:“啊,那,那他有没有对那姑娘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