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感觉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怜悯,茶楼上俏立的郭佳子以及她的姐妹们也是如此,一种夹杂着不屑的怜悯。
不知道狗顺如果听到有人讥刺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会做何感想。
那气圈光幕中的无礼壮汉对这杨公子却非常乖觉,竟连连点头哈腰恭声道:
“是,是,有公子爷您出面,小的哪还敢放肆,请公子爷饶恕小人的罪过!小人这就回家去将这只脏手清洗一万遍,以免沾了晦气!”
人群哗地一片哄笑,小婷则被羞辱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露五渊双眼喷火,牢牢记住了这个猖獗忘形、面目可憎的壮汉。
杨公子哈哈大笑数声,长臂突然在空中划一个优美的弧圈,那正在场中兀自流转不息的灿烂光幕陡然一暗,光芒逐渐往一个地方收敛,只消得一会功夫,盛大的光幕和气墙完全消退,就象长鲸吸水般全部凝结到插在地板上的一柄银色剑鞘身上。待所有的光芒都内敛到了剑身,杨公子再朝着它虚空一抓,那剑就象长了眼睛一样,径直往杨公子手里飞去。
这等惊人武艺和功力,在场众人无不叹为观止,杨公子这一手武学表演,和郭佳子的琵琶曲相得益彰,将今天的演出推向巅峰,使人们大开眼界、大呼过瘾,玉泰茶楼的老板,笑得脸上可以种植鲜花。
那壮汉一旦脱困,朝着杨公子一揖到地后,再不看露五渊等三人一眼,转身钻进人群,消散在茫茫人海当中。
杨林涛悠闲自得地走到小婷的旁边,往她怀里还在迷糊的狗顺看了一眼,对惊慌失措的小婷微微一笑道:
“这位姑娘莫慌,这位兄弟只是受了点惊吓,回去睡一觉就不碍事了!”
然后,又背负着双手得意洋洋地向露五渊走去。
露五渊被逼无奈受了他一份人情,换一句话说,也等同于受了他的屈辱,昨日在他身上挣足的面子顷刻间就消失殆尽,因此都不知道该持什么心态面对他,唯有一脸呆滞面如木瓜。
杨林涛奚落地笑道:“露公子,没事了,可以回家了,起来吧!”
露五渊愤愤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动静。
杨林涛故作讶异道:“怎么啦?敌人已经走了啊,不用怕了,起来吧,我们回去啊!”
露五渊不甘示弱,调集残留在身体里的所有的力量,猛一咬牙,想要站起,但他筋骨遭受的折磨实在过于浓烈了,根本吃不上劲,勉强抬高点身体,一个剧烈的摇晃,一个屁蹲又摔了下去。顿时从四肢百骸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
杨林涛装模作样道:
“哦,我忽略了,原来露公子被那小混混打伤了,根本站不起来,那小混蛋,就那么丁点微末本事,也敢如此大胆,竟然敢伤露公子,看我以后怎么教训他!”
顿了顿,又故作好奇道:“对了,露公子,你不是个神医吗,怎么不赶紧给自己治伤呢,治好了不就可以走了吗?”
杨林涛百般奚落,露五渊七窍生烟,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暂时还必须克制住不能发作,但他心里已经发下毒誓,一切践踏过他和他朋友尊严的人,必定要让他们双倍偿还。
杨林涛奚落嘲弄够了,觉得自己昨日流失的面子已经差不多在今日得到充分弥补,眉眼处全是志得意满的欢愉之情。他朝人群中拍了拍手掌喝道:
“李三,杨大人让你带着贵客到城里闲逛玩赏,你却怎么带着他们到这里挨打来了,一会杨大人怪罪下来,你可担待得起?”
那刚才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李三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点都没有惶恐的样子,却带着诚惶诚恐的声音道:
“哦,公子爷,小的该死,小的知罪,杨大人那里,还望公子爷美言几句,小的做牛做马,难以为报!”
杨林涛装腔作势道:
“量你带露公子他们过来赏玩郭姑娘的琴曲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我就让杨大人免了你的罪责,你叫上车马将露公子他们好生护送回府,将功补过吧!”
李三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是,小人谨遵公子爷吩咐,保证将三位客人安然送返!请公子爷放心就是!”
杨林涛怡然大笑,在众人仰慕的目光中,身形一振,如同惊鸿投空,但见空气中划过一片浮光掠影,人已卓立郭佳子身旁,台上台下齐皆喝彩,杨林涛对郭佳子做了个恭请佳人喝茶的姿势,郭佳子美人儿嫣然一笑,随心上的情郎翩然入座,台上的公子哥儿们也找准各自的女伴,纷纷落座,喝茶畅饮、怡情风月,谁还有功夫看露五渊他们哪怕一眼。
台下的观众见已无热闹可看,或者涌入茶楼喝茶,或者作鸟兽散,只一会功夫,硕大的茶楼广场上就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游客和那三个落魄的异乡人,其中一个还在昏睡不醒、神游幻虚。
好在那李三还算诚信,不一会就叫来了一辆马车,他和马车夫一起分别将狗顺和露五渊抬到车厢里,然后要去搀扶小婷时,小婷刚受了那壮汉的侮辱,对此特别敏感,闪避开来,自己抓着车厢的铁条,吃力地上了马车。
李三上了马车后,御者“驾”地一声,马车便颠簸而去。
杨林涛望着马车消失之后,不由得哈哈大笑,郭佳子望一眼杨林涛的得意神情,不免露出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