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则是一处布设精雅的花园,其间奇石嶙峋花草整葺,竹林草地围着五六亩地大的一片水面,荷花漂浮,锦鲤游动,配上假山琼池与亭台小榭,格外显得幽静别致、相映成趣。
更为值得一提的是,公主府的后园恰好与余府后园仅仅一墙之隔,按照工部的规划,准备在隔墙上开一个专供进出的月门,那就意味着以后两府之间通过月门便能相互进出,而非必须走正门。
婚礼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余长宁却始终高兴不起来,期间他也多次去了宾朋楼询问陈若瑶的消息,那位笑容可掬的掌柜总是告诉他掌事逾期未归,至于多久回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今年的第一缕秋风卷过长安,吹黄原野的稻田时,盛大的婚礼终于在七月十二日这一天举行了。
正午刚刚用过午饭,余长宁沐浴更衣换上新郎服饰,又对着铜镜束发带上三寸玉冠,便前往宗庙祭拜先祖,一切完毕后来到了前院之内。
余府一干人早已在前院翘首以盼,眼见他过来,罗凝抹着泪花上前正色道:“长宁,往迎汝妻,承奉宗庙!”
余长宁知道这是迎亲前必须经过的过程,意思是让自己接回妻子开枝散叶,便一撩衣摆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拱手一句:“母亲之命,唯不敢辞!”话音落点起身登上系着红绫的白马,带领迎亲队伍昂昂出门而去。
朱雀大道两旁早已站满了前来观礼的人群,一个个指指点点,高声欢笑,弥漫着一片祥和喜庆。
迎亲队伍进入皇宫广场正值夕阳晚照,广场内外甲士挺立,仪仗赫赫,红毡两旁的黄钟大吕敲击着祥和舒缓的声乐,在血红的阳光下一片整肃灿烂。
到得大兴殿之外,余长宁下得白马,向着雄阔的殿台昂然大步地走了上去。
他今日戴黑缨玉冠,身着青色公服,白纱里衣,黑色腰带,白袜红鞋,从红地毡上大袖飘飘地走来,端的是英伟不凡。
登上二十七级台阶直达殿外平台,李世民率领群臣早已等候于此。
太宗头戴冕冠,身着龙袍,表情肃然,一部短须垂在颌下,坐在御座上不怒自威,让人一望便心生敬意。
余长宁快步上前伏地一个大拜,亢声道:“草民余长宁,参加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捋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揶揄笑道:“草民?余驸马莫非还把朕当作外人?”
余长宁疑惑抬头,却见旁边的房玄龄正对自己挤眉弄眼提醒,顿时醒悟了过来,拱手又是一拜:“微臣余长宁,拜见陛下。”
“起来吧。”太宗微微一笑,目光审视刚刚站起的余长宁一圈,低沉又不失威严地开口道:“长乐乃朕之嫡长女,金枝玉叶,备受恩宠,今日朕将她许给你,你须得谨记务必要相敬如宾,恩爱白头,若是胆敢欺负了公主,休怪朕无情!”
余长宁笑嘻嘻地回答道:“陛下放心,以后微臣一定把公主当观音菩萨那么供奉着,保证不让她受到什么委屈。”
听他如此比喻,群臣们皆是一片莞尔,若非气氛庄重威严,非轰然大笑不可。
太宗轻轻一笑,高声吩咐道:“主婚使有请长乐公主。”
一身大红吉服的李道宗出列肃然一拱,悠扬高亢的声音远远荡开:“请长乐公主出殿——”
音调刚落,周边顿时钟鸣乐动,雅乐大作,一支身着红衣的宫女簇拥着长乐公主从殿外缓步转了出来,款款慢行来到了大殿平台之上。
长乐公主头戴垂帘凤冠,一袭红艳裙衣缎料精工、修裁得体,衬出其玲珑妙曼的动人身姿,此刻信步走来仪态婀娜,步摇晃动,真的是美若天上仙女。
公主走到殿外款款一礼,柔声道:“儿臣长乐参加父皇。”
李世民缓缓点头,历来严肃的脸膛此刻已是一副慈祥之色:“长乐,今日你便要离开皇宫出阁下嫁,若你母后能看见今天的一切,那该有多好啊!”
“父皇……”长乐公主哽咽一声,已是泪光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