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会送你入六尚局,但若想赢得皇贵妃的信任,阿嫂的行为最好还是要与孤背道而驰,这才显得面和心不和。”说着,沈恪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张止,又道:“既然陛下认定了你是孤的人,那不妨走一步明棋。”
“殿下那边自己安排便是,我会进医官署。”明礼说道。
沈恪一愣:“医官署?阿嫂精通医术?”
明礼笑了笑:“略懂。”
三人又继续商量了一番后续事宜,张止一直沉默寡言着。明礼瞥了他好几次,等到沈恪和席墨离去,才偏过头去问他:“张止,你怎么了呀?这么不高兴?”
“我是觉得,太过危险。”
张止软了神色,忧心忡忡的看着明礼:“我也算在皇宫大内长大的,那地方会吃人。它会将每一个良善之人逼成恶鬼,会将心怀万民的好官拖下地狱。泱泱,你一定要去,是吗?”
明礼抿唇看了她好一会儿,或许是屋里烧的炭火太旺,她将披风脱下来,就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
“生命,本就是危险的。人一出生就会面临难产,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喝水会呛死,吃饭会噎死,走路会摔死,饿死、渴死、热死、冷死,每一天,我们的身边都可能会有一场飞来横祸。”
明礼垂眸,将席墨拿来的那张纸条塞到张止的手里:“我知道京都危险重重,但我不怕。我亦明白二皇子一党虎视眈眈,但我不惧。有些东西就是要深入虎口才能得到的,席墨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咱们马上就要下江南了,一路上定是不平安的,若二皇子的人还跟的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后边儿,那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不对啊,你这么急做什么?”明礼奇怪的睨了他一眼,此时的态度还算柔缓:“在皇宫行事,我自会小心,倘若我真的出了事,你就将我早写好的和离书拿出来。放心,一定牵连不到镇北侯府的。”
明礼以为张止是怕她作为镇北侯府世子妃在外出了差错,会连累他的张氏一族。
但她不知这最后两句话,就像是尖针直直的刺入了张止心底。他缓缓抬头,目光极尽复杂,心口憋着一股气,怎么也叹不出来。
“什么叫你出了事,我就拿和离书出来撇清关系?明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止眸色一暗,胸膛里熊熊燃烧着的怒火直达眼底,愤懑的情绪即将决堤而出:“你是要我看着你在皇宫里出事也不管不问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保全家族,而弃了你,任由你在深宫自生自灭的人?!”
张止简直怒不可遏,他有时候真的非常想看一看明礼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出来的!
闻言,明礼也是颇觉好笑:“不是,好端端的你发什么脾气?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你了?我就是打个比方,假如我不小心犯在了二皇子的手上,你不赶紧同我撇清关系,难不成还要上赶着往前凑吗?”
张止盯着她:“我是你夫君,你出了事,我不救你,反倒要与你和离?明礼,你自个儿听听,这是人能做的出来的事?”
“非常时间要用非常手段,你撇清干系,说不准还有希望救我。难不成非要两个人一起栽了跟头,你才舒服吗?”
明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冷静下去,“张止你清醒一点,如若此种事情发生,我们和离分清,是最明智、最干脆的做法。还有,我在皇宫能出什么事?我只是去假意投诚,又不是拿命送死。名份上,我怎么也是明府嫡女,难不成云岚和沈恒还敢在皇宫大内里弄死我不成?”
“他们怎么不敢?”